“我不用。”他连连摇手,避开呈到面前的书,他才不看这样的书呢。
“让你拿着就拿着,再不收好仔细被人进来撞见了。”晓杉教训着,把书塞进他怀里,转身整理书盒。
郯彬扔也不是看也不是,只得先藏进怀里。书中画的事他又用不着。轻抿了一下唇,他望着晓杉的背影,小声问:“爹爹,要是你把娘亲骂跑了又想哄她回来,要怎么做?”
“你怎么也管起我和你娘亲的事了?”晓杉好笑地问,把盒子放过原地,回头盯着他。
他垂下头,拉扯着自己的袖子,“不就是问问吗,向爹爹学学如何管教娘亲。”
“原来如此呀……”眸光微转,晓杉猜个大概,拿出食指点着他的额头,“这还用学吗,难道你不知道你和我都一样,是男人吗?”
“我当然知道了。”郯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就是……”晓杉叹了一口气,他怎么生了一个像木头一样的儿子,一点就着不说还是死脑筋。轻拉他的领口,晓杉使了个眼色,“女人,都是敌不过男人的。”
“为什么?”他还是不明白。
晓杉气得跺脚,不耐烦地说:“你抛个媚眼儿,撒个娇,再轻解罗衫欲迎还拒,女人保管忍不住回来找你。”
“这样好吗?”他苦着脸,用刀架着他脖子他也做不了这些事。“爹爹,难道你也会撒娇什么的?”
“你讨打呀!”杏眼一瞪,晓杉火大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这样,哪来的你呀。”
“是,是。”郯彬连连点头,生怕惹爹爹生气,在这家里,他的脾气其实不算什么,爹爹发起火来才可怕呢。小心陪着晓杉坐下,郯彬轻声问,“那个,真的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女人皆是好色之徒,看得紧是应该的,你也得给她点甜头。听爹爹的没错。你稍微引她一下,她新娶了夫怎么忍得下,一准回来向你低头。到时候,你也不能再任性。”
“嗯。”他点头,忽地想起什么,急忙摇头,“我又没说我跟她,父亲净乱猜。”
“是,是爹爹乱猜。”他调侃道,看到郯彬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儿子真是长大了。
红着脸不敢抬头,郯彬负气地想,他才不向她撒娇呢,可心里又想看她回来请情的样子。害他几天都睡不好,他定不能轻易放过她,不过,他知道分寸,这次不会把话说绝了。看夜深了,晓杉便说:“走,回房休息吧。”
“是。”他胡乱应道,脑中想着父亲教的话。等走到院门口,他才想桑琼住在里面,不禁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走在他前面的晓杉看他没有进去,不解地看向他。
“我……我不进去,她喝醉了,一身酒气,臭死了。我要住另外的房间,不要跟她住。”他涨红着脸说。
“你这孩子,又说没轻重的话。不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了,快去,别耍脾气。”晓杉沉下脸唬着他。
郯彬没办法,只得进屋。晓杉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灯亮了一会儿才离开。
灯光昏黄的屋内,郯彬努力忽视床上的人,等梳洗完,小杜欠身离开,屋里剩下他和桑琼两个人,他不由紧张起来。站在床边,他迟疑了良久,合衣躺在她身边。她身上传来的酒气实在熏人,像是连他也跟着醉了。生怕碰着她,他把手放在胸前,蓦地,他发觉胸前藏着的那本书,脸顿时烧了起来。他可没想跟她做那种事,这书也不是他想要的。转头背对着她,他气恼地咬着牙,都怪她喝醉了,不然两人现在都回家了也不用睡在一张床上,可是……她喝醉了也有喝醉的好处,让他有机会跟父亲好好说一会儿话。夜静更深,他缩着身子,意识迷迷糊糊的却还气恼的握着拳。好像有点冷,他想,回头望了她一眼,狠狠扯过她身上的被子,将自己罩起来。浓浓的睡意袭来,他微扬着嘴角,背对着她听着她的呼吸。不肯靠近也不肯轻易漏过她的心脏,恍惚间,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这样就行了,他满足地点头,渐渐睡去。
喝了太多酒,桑琼醉得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一个人也不知道,睡梦中,她觉得肩上微凉,不禁侧身朝暖源靠近,放在温热身体上的手顺势把郯彬拥进怀里。郯彬眼皮微动,听到她的呼吸便安心地继续睡,是她的话没有关系。在夜中越靠越近的两人,忘记白天的界限,沉溺于香甜的梦里。
好温暖,怀里的那个人有了温暖,他苍白的脸是否也能恢复血色,清澈的眸是否也能亮出光彩,然而,不能睁开眼,她知道的,一旦睁开眼,所有的感觉连同他的身影也遍寻不着,他不在了。拥紧怀里的人,灼人的体温替她分辨梦和现实,明知不能醒来,却像怀着最后一点希冀。也许真有神明,也许真有奇迹,她睁大了眼睛,眼中的光彩瞬间落了下来。他不是她想见的人。
唉,早知道就再睡一会儿了,桑琼苦笑地想,意识渐渐清晰,为什么郯彬会在她怀里。记不得昨夜发生的事,她知道自己喝多了,难得一次她能放纵地喝不怕家人担心,最后的意识似乎是被人扶到这里的时候,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难得他趁火打劫,她皱眉猜测,笑着摇头。这个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正想着,郯彬的眼皮动了一下,桑琼知他快醒了,来不及抽回自己的手闭上眼假装还睡着。
揉了揉惺忪睡眼,眼前的景物展现在他眼前,他一愣盯着眼前放大的睡脸许久,往后挪了一下脖子,才反应过来靠得他这么近的是桑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