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夫君……”她挤眉弄眼地朝他使眼色,瞄向周围打量他们的行人。
他脸上一红,沉下脸气恼道:“谁敢看就把谁的眼珠子挖下来。”
行人退了一步,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朝前走,没几步却不禁回头望一眼,想想传闻中的恶夫怎么欺侮妻主的。
“都是你。”郯彬小声抱怨了一句,无奈松开手,委屈地瞪了她几眼。街上的人又误会他了,他又没做什么,真是气人。
“跑累了吧。”她笑着安慰,抱过玉棋放在地上,又从他那儿拿过帕子替郯彬擦了擦汗,“这可是今天第二次了。总是弄出一身汗来,等会儿别着凉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想擦就别擦,我自己也有手。”气呼呼地说完,他伸手想夺帕子。
“哪有不愿意,”她侧手避过,戏谑说道:“替夫君擦一辈子都行。”
他嘴角扬了一下,马上又拉下脸来,拼命板着脸,“真肉麻。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替你省钱。玉儿,我们进去。”
冷冷地转过头,他拉起玉儿的手进布庄,脸上泄漏的喜悦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也就一张嘴能听,他不服气地想。
他们前脚刚进,后脚丹鹃和晓杉就来了。住得近有一点好处,哪怕不到对方家里,也能在街上“偶遇”。丹鹃一直担心郯彬的情况,别人传的话她都觉得不准,又不能亲自去佟府看望,只得盼着在街上遇到。今天刚听说他们上了街,她就跟晓杉一起出来,打算见郯彬一面。
郯彬正听掌柜介绍店里新来的布料,没发觉他们进来,还是桑琼眼尖。欠身行了礼,她叫了声“岳父岳母”才唤起郯彬的注意。
“娘亲,爹爹?你们怎么来了?”他一声惊呼,高兴地跳了过去,拉住晓杉伸出的手。
“怎么,这店还不准我们来不成?”晓杉嗔怪道,笑着看向玉棋,“玉儿也在呀。”
“是。玉棋给外婆外公请安。”他欠了欠身。
“哪有那么多礼。”晓杉扶住他,亲切拉到一边,“来,说说看中哪些布料了,外公买给你。”
“我们刚选呢,也没个主意。爹爹替我们选了吧。”郯彬指着桌上的布料为难地说。
“都出嫁了,怎么还这个样子。”无奈地摇头,晓杉仔细打量桌上的布料。
“走,我们去那儿坐坐。”丹鹃扯桑琼的袖子,示意她到店内的待客室小坐。“他们选衣料能选上半天呢,也不知选个什么。”
桑琼笑了笑,“还是岳母有经验,小媳受教了。”
“嗯。”丹鹃满意地点头,论桑琼的脾气态度足够柔和,不然也忍不下彬儿。
不愧是城里最大的布庄,待客室里除了提供茶水还准备了点心,两人围着一张小桌坐下,聊了些家常和城里的事。很快话题又转到郯彬小时候的趣事,桑琼猜想她们在这里碰着不是偶然,就等着她什么时候把话题绕到郯彬那儿。
“彬儿从小没受过委屈,上次中元节的事,幸好虚惊一场,不然……”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桑琼的肩,“你没有因此休了他,是我们二老没有选错人。”
“岳母怎么这么说,小媳怎能让他受惊后再遭屈辱。”她淡淡说道。
这是最尴尬的事,郯彬没有失了清白,让贼人看了身子却是事实,冲这一点桑琼随时都能休他。与这事相比,郯彬使性子的事倒是轻的。丹鹃轻叹一口气,“也是我们宠坏了他,让他行事都没有轻重,不管哪儿都敢闯。有时候脾气上来,连我们当父母的也敢顶嘴。你现在是他的妻主,他若还这样,你尽管教训就是,别任着他,更让他没大没小的胡来。”
“若他真的做过了,我自然会说他,不过他只是性子率真,做事欠思量,并不存什么坏心。我家一向规矩也不大,就随他去了。”
丹鹃点点头,“只要你不介怀就好。有你这些话,我也放心。”停了片刻,她不提外面的遥言,问:“玉棋跟彬儿处得可好,彬儿没欺负他吧,若有你不好说他的可以告诉我,由我来教训他。”
“没有。”她用力摇头,暗想,就算说了也没有,两人那么宠他怎么会教训他。
“没有就好。玉棋也懂事,不像那些刁钻的孩子,面上装着没事心里却存着坏水。”
怎么会提起这话,桑琼目光一转,知她定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她微勾着嘴角,不争不徐地说:“玉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心里只盼着别人好,绝不会跟谁过不去,更不会跟郯彬闹起来。我娶亲也是因为他,若他不喜欢,我当初哪会再娶。”
知她说的没错,丹鹃笑着点头心里却不是滋味,听她这话,若是将来两人真闹起来,她定是站在玉棋那边的,那郯彬在她那儿岂不是孤立无援了。当父母的哪个不替孩子操心,在她心里郯彬最重要,在桑琼心里也是把玉棋摆在第一位。她能理解丹鹃护子之心,只是她容不得别人说玉棋半点不好。
选好衣料后,他们各自回家,郯彬抱着衣料,对成亲后第一次跟桑琼出来买东西显得特别开心。路上一直说个不停,直到快到家门时,才想起桑琼。
“你刚刚跟我娘亲在里面聊些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嗯,岳母就说了你小时候练功尿裤子的事。”她一本正经地回想着,“还有……”
“不准说。”他捂住她的嘴,气恼道,“娘亲也真是的,怎么会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