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驾把这封信交给夏郯彬夏公子。”他彬彬有礼地说,微勾的嘴角扬起恰当好处的笑。
管事的接过信,愣愣点头,等他道了谢走远了才回过神。低头一看,信上竟写着“休书”不由急了,也不知要怎么办,捧着信进屋先跟晓杉商议。可巧三人都在,管事的小心呈上信,也不敢抬头看三人变了脸色。
“是谁送来的!”丹鹃怒不可遏地瞪大眼追问。
“回城主的话,是一位清秀公子。”
“清秀公子?她竟让相好的来送休书!”她气恼把杯子摔到地上,朝外呼喝,“来人……”
“先等等。”晓杉拦下她,转头对脸色苍白的郯彬说,“既然她写了休书,不如就此跟她了断吧。”
他不作声,从丹鹃那儿拿过休书,冷冷盯着上面的字。
一看他如此,丹鹃的火气都没了,心疼地走面他前面,她好声道,“彬儿,要是你气不过,娘替你出气。有事别憋在心里,伤了身子不值得。”
紧抓着手上的信,他的指节微微泛白,抬起头他泛红的眼中闪着坚定,“想这样休了我,没门,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说法。”
他握着信跑出门,晓杉看他去意已决不由叹息,世上女子多的是何苦偏要那一个呢。丹鹃看他出去了,怕他吃亏,也要跟着去。
“你晚一个时辰再去。”晓杉拉住她告诫道。
“为什么?”她不解地问,多一些人去助阵也有气势呀。
“别多问。”瞪了她一眼,晓杉不爽地板起脸,他还想跟去大闹一场呢。
“冷。”刚起床的桑琼打了一个寒颤,她现在住在正院,那么大的院子一个人住,晚上冷得难熬。要是他在就热闹了,她暗想,瞧见小葵站在门口伸手招她进来。
“他有什么动作?”她派小葵盯着来历不明的男人,现在小葵来报信,可见他做了什么。
“他在书房翻了一封信,早上出门去了城主府,托人交给正君。”
“信?”她在书房没藏什么信呀,困惑地沉思,重要的东西她很少放在书房,都是收在玉棋房里,这些年她也没跟任何人有书信来往。
“听城主府的人说,是休书。”
“休书呀。”她想起来了,她的确是写了休书夹在书里,时间久了也不记得夹在哪一本,也懒得找出来。不对,他怎么把休书送出去了,她脸色一变,惊呼一声,“休书!”
“是。”小葵老实地点头。
这可怎么好,她想了片刻,即使是计划中的休书也不能这样给他,“备马,我要去城主府。”
“是,主子。”小葵连忙出了屋子。
就算要受责难,就算会麻烦,就算误了他的终身,她也不愿这样与他了断。着急到了院门口,她打开门,迎面看到正下马的郯彬。
“你去哪儿?”他一愣,冷淡地问道,手中的信早被他捏得变形。
“去接你。”她猛地回神,微笑说道。
他鼻子一酸,冷笑着问,“接我?不是要休了我吗?”
她没了言语,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先进屋吧。”
“不要,我说了不回来了。”他负气道,甩开她的手,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真的不回来了吗?”她淡淡地问,认真看着他。他咬了一下唇,想什么却开不了口。
“进来吧。”她温柔地说,拉住他冷凉的手,牵着他回房。
他跟在她身后,有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被她握着的手渐渐暖了起来,连刚才被冰封的心也融化了。回到熟悉的房间,桌上的茶还冒着热气,他扫了一眼,发现多了她的衣物。
“我住在这里。”顺着他的目光,她打量两人的新房,都没有仔细看过怎么能成了空房,“等你回来一起住。”
哽咽着,他说不出话来,如果在等他为什么还要休他,不是说过绝不休他,要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吗。拉着他并肩坐在床上,她假装没发现他拼命忍着眼泪的模样,淡淡说着:“信是我写的,我们成亲之前,我就写好了。可是,现在不想给你了。要是你想走,我也不会拦你,我放不下琴儿,不想耽误你的终身。”
他用力摇头,眼泪滑了下来。用衣袖狠狠一擦,他带着哭腔问:“真不休我吗?”
“说了不会休你的。我们要一起好好过日子呀。”她好声道,目光黯了下来,“可是……”
不等她说完,他拿起信用力一撕,扯得粉碎扔在地上。“没什么可是的,就算你休我,我也不走。”
任性说完,他环上她的脖子,威胁道,“我赖上你了,你甩不掉的。”
“我怕你后悔。”她笑着说。
“才不会。”
她轻笑出声,伸手搂着他的腰,若这样过一生似乎也不错。他靠在她肩上,熟悉的气息绕在鼻间,悬在半空起伏不定的心总算落了下来,除了她的身边他哪儿也不去了。之前气她恼她的事,当看到休书的刹那都变得不重要了,他不要跟她分开。昨天跟爹爹聊了之后,他本来就打算今天回来的,可是刚想辞行时就收到她的休书。没有气没有恼,他只觉得全身冰冷,害怕地不敢去想。
“幸好不是真的休书。”他小声说,紧挂在她身上不想跟她分开。
“你不看看就撕了,我可花了很多心思写的,写得可好了。”她笑着调侃。
气恼瞪了她一眼,他伸手要捶她。她用手一挡,缠在纱布的手印入他眼中。他心中一揪,拉过她的手紧紧盯着,“我以后再不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