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没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争夺继承权。”
“看来你家很有钱了。”
又是不回答,我无趣的说道:“唉,真无聊啊,又是老一套,都不会换点新鲜的剧情。那家业有什么好,为它争得头破血流,性命不保。即使争来又如何,一个人管理一大家子,可不是轻松的事,天天忙死忙活的,挣的再多财富,自己又能花掉多少?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说完,轻轻的哼唱起来:
流金岁月人去楼空
人生渺渺在其中
荣华富贵呀飞呀飞
世上的人他追呀追
荣华富贵呀飞呀飞
何时放下歇一歇
能不能愿周吉祥夜吉祥
愿用家财万贯
买个太阳不下山
越唱越有感慨,反复唱着后半段,看他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我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渐止无音。他却睁开了眼,问道:“很好听,怎么不唱了?”
我站起身,说道:“我得做饭去了,要不,我们都要饿肚子。对了,要不先给你请个医生,呃,我是说请个大夫替你看看伤势。”
“不用,我怀里的瓷瓶呢?”
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那个翠绿色的瓶子,递给他,他从里面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张口吞下,又问我:“那个黑色的瓶子呢?”
“那个扔了,里面的药粉全倒你伤口上了。怎么,你若要,我再捡回来。”
说着便扭身出门,却听里面一声咒骂,回头看他,却见他脸色铁青,心里一惊,忙问道:“怎么,那药有什么问题?”
他气急败坏的说:“笨蛋,你知不知道那药有多珍贵,任你多大的伤口,倒上少许就能止血化瘀清毒。多少江湖人士千金难求,你倒好,一下子给用完了。”
啊,我哪知道这小子身上有这么值钱的东西,早知道留下一半卖了,也够我吃下半辈子了。心下一转,就冲到他身边,伸手就要去解他伤口上的布条,他一手推过我,问道:“你又做什么?”
“我看看你伤口上的药还能刮下来一点不能,能的话,拿去卖了也发财了。”
“你……你敢!”
看他一副想也别想的怒容,我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又把注意打到那个翠绿色的小瓶身上。他却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看着自己手中滴溜溜的把玩着的瓶子,慢吞吞的说道:“这瓶里面是内丹,寻常人吃一颗可以补充体力,提升内力。重伤之人,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只要吃下一颗,也可以吊住半条性命,就死不了那么快。”
一席话说得我双眼发亮,眼前好像好多的银票在向我招手,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现在还有三颗,卖了之后,会有很多的人来找你买药,你若没有,他们也不会相信。还有,若是以后我们再受伤了,就只能等死了。”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我以药换钱的美梦,垂头丧气的做饭去。
吃过饭,我面色难看的指了指院中的四个尸体,问卫七该如何解决,先表明我是不会挖坑埋他们。
他沉吟了一下,说要不烧了吧,说完便睡去了。
于是我便用粗木棍把那些尸体推做一堆,周围放了干柴,用火点了。看着熊熊的火焰,心中一片麻木,这应该就是毁尸灭迹吧。
随后又想到米粮已所剩不多,而那十两银子,已所剩无几,卫七又伤重在身,失血过多,极需要大补,我该怎么办?
顺着小路,走出树林,看见一条东西大路,而我却不知往哪走,才是通往城中的方向。所幸遇到一老汉赶着骡车,要去城中最大的富商宋家送柴,我便搭了顺风车。坐在堆得高高的干柴上,心下一片茫然。兜里这点银子,是买伤药,买补品,还是买米粮?
正沉思中,那老汉停了骡车,原来是到了宋家后门,我和老汉道了一声谢,又和他约好时间,在城门口会合,请他再帮我载回去,那老汉很爽快的应了。
我在街上转了几圈,进了几家医馆,被告知,最近世道不太平,金疮药奇缺,价格暴涨,我那点银子根本买不了三天的药量。而补品,想都不用想了,米粮倒是够。
转来转去,竟然转到了卫七曾说过的聚福德酒楼,隔着一条街,呆呆的看着对面,看着店小二殷勤的招待那些衣着鲜亮从容踏进大门的客人,看着店小二横眉怒赶衣衫褴褛在门外企图乞讨的乞丐,随口发出一声叹息,感慨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得好!”
扭头却见我的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着浅青儒衫,清瘦隽秀,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神态温和,清澈明亮又仿佛隐含一丝激赏的双眸正看着我。见我略带茫然的看着他,略一颔首便又前行,方向正是聚福德。
心下一动,忽然想起好像,曾经,在潇湘看过一本小说,女主没钱偶遇一书生,就对其上演一套剧情,如愿骗得银子。如今……
暗自一笑,书生,对不起了!
忙追了上去,拉住那书生,低声商量道:“书生,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他神色诧异的看着我,温和的脸蒙上一层冷意,清澈的眸光随即带上嫌恶之色,淡淡说道:“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说完拂开我的手,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