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憋到了极限,双腿一蹬,浮出水面,猛吸几口,忙再扎入水中乱找一通,如此反复几次,竟毫无进展。
躺在水面上,呆呆的看着那圆圆的荷叶,那盛开的红莲,我哭了起来。
“呜呜,我只是想教训你一下,谁知道你不会水。呜呜,你死了,我成杀人犯了,可怎么办?呜呜,杀人偿命,我即使是赔你一条命,可我弟弟怎么办啊,那宋青云也不会饶他的。呜呜,老天呀,我可怎么办啊……”
我正自伤心的哭着,却听岸上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哭什么哭,想死也别死在这荷花池中,没得脏了我的花!”
这声音好似……
扭头一看,那岸边靠树而立,浑身湿淋淋的那个小孩不正是这臭小子却是谁?心中一喜,随即又恼怒起来,游到岸边,吃力的爬了上去,正想给他一拳,脚下却一软,浑身无力的坐倒在地。
一阵清风,带着荷香徐徐吹过,我却没心情去闻那丝香甜味,只觉全身发冷,手心更是疼的厉害,伸出左手看去,手心处有一道一两厘米长的伤口,伤口处,已鼓了起来,还被水泡的发皱,浑身便抖了起来。
那小孩也低头凑了过来,正要看我伤处,我没好气的嚷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这下你满意了?没想到你人不大,下手可不轻,哼!”
他索性拉住我的手,使劲一捏,我便疼的说不出话来,只用力的挣扎。他却轻喝一声:“别动!”
就着月光近距离的看向他的脸,微瘦的脸型和他父亲颇有几分相似,看似柔软的小嘴,挺拔的鼻梁,那双清亮的眸子正端注这我的手心,只觉得手心猛的一痛,我低头看着手心又是殷红一片,怒道:“你做什么?看我伤的轻,再补一下?”
他却不答,只平伸了手掌,凑到我面前,我抬眼看去,只见那小手的正中,一枚瓷碗的碎片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呃,好像隐约记得,卫七那小子醒来推我,把那药碗给摔到地下,而我坐在地上,一手撑地,当时好像手心一阵疼痛,却只顾高兴他的清醒,一时之间倒也忘了这回事。
脸有些热热的,我讪讪的说道:“呃,这个,那个,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了。”
却听他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只是伸手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走在前面,说道:“走罢。”
我一楞,呆呆的问道:“去哪?”
“清心园。”
见他已走了好几步远,我忙跟了上去,费力的走着。一路上,走走停停,拐拐绕绕的,因为每遇到人影,他总停下来,拉着我,闪过一边,躲在阴影处,等他们走过,才再继续前行。我问他为什么?他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俩现在这副样子,你想让人看见?”
我闭嘴不语,暗骂自己怎的越活越笨了。我这次可真叫自作自受,弄的一身湿淋淋的,还带着塘地泥土的粘性,好不难受,想必他也未必舒服到哪去。又美美的想着,这孩子对我倒也不错,看来我还是挺有小孩缘的。
终于到了清心园,站在门口,我看了看他,随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谢谢你了,你快点回去梳洗一番吧。”
他楞了一下,没说什么,扭头便走了。看着他小小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前方,我转身推开了清心园的大门。
院里挂了两盏红灯笼,微弱的光线在晚风中一闪一闪,愈发朦胧起来。隔着半支开的阁窗,看见卫七正熟睡着,床头两边各有一个婢女坐在椅上打着盹。
心下一阵轻松,抬头望着天上,一弯新月,给漆黑的天际带来一丝未灭的希望,也似给我的心中带来一丝暖意。
走在院内光滑的鹅卵石上,脚下阵阵凉意,才猛然发觉,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也许是在池塘底的时候,也许是在刚才的路上。
凉意袭来,脚底阵阵刺痛,索性坐在地上,掀起裙角,双手抱着脏兮兮的脚,轻轻揉着。
忽然觉得,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一样,残酷却又峰回路转。生存与幸福相比,前世的种种似乎并没有如我以前所想的那样痛苦。至少,在那个时代,还有不少或多或少关心我的亲人,朋友,怎样都不会有我现在的苦头吃。
不知过了多久,后前扔过来一个东西,把我从沉思中惊醒,拾起一看,是一个银白的小瓷瓶,扭头看去,正是去而复来的那个小孩,他已彻底的梳洗干净,换了一套锦衣袍子,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我。
我举起手中的瓷瓶,询问的看着他。他皱了皱眉,开口说道:“你怎么还没梳洗?这瓶里是上好的药膏,擦在你手心,几天就好了。”
心下一暖,正要说话,却见卫七房间守夜的婢女远远的走了过来,对着他低声说道:“少爷,水已准备好了。”
“带这个姑娘去吧。”
那婢女一转头,对着我说道:“路姑娘,请吧。”
不记仇,够细心,够热心的孩子,仿佛刚才和他打架那人不是我似的,我心下暗赞道,站起身,冲他点头笑道:“谢谢你了,小朋友。”
然后,跟在那婢女身后,走入厢房,只见里面已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热气弥漫四周,说不出的诱人。正想脱了衣服,赶快跳入那木桶。
却见那婢女关好了门,走了过来,要为我宽衣解带,我吓了一跳,我可没这么奢嗜的习惯,忙挥手让她下去,我自己来。那婢女为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