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慕容秋白厉声叱了一句,面色微怒:“正便是正,邪便是邪!魔道岂会成正!简直荒唐!”
从小受惯正道思想的他怎能接受这种理论!
“呵呵……”照影又是淡然一笑,那一笑的风华盖过园中万朵艳容,妖娆的媚态一点点自骨中散发,她的美是出自骨子里的一缕幽香,虽淡却十分诱人。
淡淡月光下,慕容秋白竟也不由一时看得惊怔住。
照影似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明日便要去月华城见那玉城主了么?”
慕容秋白恍然回神,点头:“待此事平息后,我便会派人替你打听身份,好送你回家。”
“其实……就这样失忆也不错。”照影目光淡淡地看着月下随风起舞的满园桃花,“有些事不记起来或许还比较好。”
有些痛,不该再记起了。
慕容秋白微微敛眉:“若不找回记忆,找到你的家,那你今后又该如何?”
照影转首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唇角一弯,笑眯眯道:“不是还有你么?你说过会对我负责。”
慕容秋白俊脸不由又微微泛红,有些尴尬:“这……”
“你不愿娶我?”照影俏脸一拉,似有些生气,“你想赖账?”
慕容秋白见她似恼,忙开口解释:“姑娘莫要误会,我并非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
慕容秋白沉下眉,一丝悲痛浮于眸中,“我已决意从今往后再也不娶!”
照影闻言却也不由一诧,喃喃道:“是因为她?”
慕容秋白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我承诺之事必会做到,我会照顾你一生,但……不能娶你。”
照影低低笑了起来,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了上面。
慕容秋白不禁一慌,想到挣脱,却被她紧紧抱住。
“不要动,让我靠会就好。”淡淡的声音中却似透着无限的心酸与悲凉。
不知为何,慕容秋白竟也不忍抽手,任由她轻靠着。
这样的情景,在很久以前,似也曾有过,只是……那回忆离他却已是如此遥远!
照影靠在他肩上,轻轻地叹浅浅地笑,仿是无可奈何却又是讥讽不已。
明明喜欢她,为何偏要杀她不可!慕容秋白,你真是个笨君子!真是个傻瓜!
月似水,缱绻地蔓延开,带着一缕清凉与哀伤。
远处屋檐之下,一道身影顿足不前,静立半晌,转身离去。
许久,照影松开了手,面上笑容依旧灿烂,抬手拍拍慕容秋白的肩,笑吟吟道:“日后就全靠你照顾了!夜深了,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或许,她该悄悄离开了。
看着那袭绯衣渐渐远去的身影,慕容秋白却是怔怔望着出了神,为何方才被她抱住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会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究竟是怎样的一名女子啊!
照影走到房前,正欲推门进屋,却不想脑后突然一凉,眼前立时黑了下来。
似乎有一双手扶住了她,身子似被人扛了起来。
意识在缓缓流失,在完全昏迷之前,她唇角不由浮起一丝苦笑,正想着离开,却已有人先下手了。
静,静的有些可怕。
照影睁眼便见自头顶垂落的层层雪白的纱缦,光线朦胧,恍如梦中。
蹙眉坐起,环顾四周,隐约可见壁上的岩石,像是个山洞,一阵阴寒的风吹来,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又是谁将她带到此处?
她很想寻来一人问问,可是这地方竟是静的连自己的呼息似乎都能听见,更莫提人声了。
寻思半刻,她循着出口走了出去。
此地似是依山谷地势所建而成,内里别有洞天。
一路走来竟意外地没遇到一个人,阴冷暗淡地仿若置身于阴曹地府之中,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前方一座石桥,桥下流水涧涧,头顶明月当空,淡淡月光洒落于水面,波光粼粼,一扫之前的阴霾之景。
抬头看看正于中天之月,比自己昏迷前似乎时辰还早些,如此看来,应该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举眸向前望去,石桥的另一端所通向的似乎又是另一个洞口,眉微微一敛,照影抬步走了过去。
此洞有一道长长的石做阶梯直通地下,蜿蜒盘旋,拾级而下,越往深处光线越暗,也不知这尽头是通往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隐隐有了一丝光线,似是熊熊燃烧的火把,火焰随着风势张狂地起舞,再往前走,火光越来越亮,似乎还有人声传来。
“背叛我的下场你可有觉悟了?”明明是十分温柔的声音,却偏生透出一丝彻骨的寒意。
照影不由顿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前方的三个人。
两人站着,一白一黑。
她的目光很自然地便被白衣人所吸引。
雪白的衣袍被风微微吹拂着,衣袂轻扬,在月光倾泻下泛起淡淡的光华,仿若空谷幽兰般圣洁,又如半空的明月般高高在上,光华四射。
在火光映照之下,那完美的侧脸仿佛是仙人精心雕刻的玉石,俊美如仙人,他薄唇微微勾起,眉眼含笑,笑意几分温柔几分邪佞,与他身上所透出的气质似乎完全不相衬。
他负手看着跪于面前的年轻男子,凤目微眯:“你说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那年轻男子惊恐地垂下头,一张脸如死人般惨白:“属下知错……”
“莫离,你说呢?”他却打断他的话,微笑着转过脸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
照影终于完全看清了那张脸,是一张如雪的脸,雪花般洁净美丽却又冰冷生寒,然而这样如雪般的面上偏生带着暖如春阳的微笑,那样的笑仿佛连冰也可以融化。
而他的眉宇间又有说不出的惊艳和妖异,那种决绝的美丽,简直撕心裂肺!
如此俊美的一张脸,照影却不知为何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惧意,几欲转身离开,偏又迎上他投来的目光,她的身子不由立时僵住,然那双漂亮的凤目却只在她身上一扫而过,便又收了回去,仿佛根本没看见她一般。
那名被唤做莫离的黑衣男子面色冷漠,淡淡道:“按教规应当剥皮。”
听到此话,那年轻男子竟是有些瑟瑟颤抖起来。
“剥皮呀……”他依旧微笑,幽幽开口道:“你可知这剥皮的法子么?剥的时候要由脊椎下刀,一刀将背部皮肤分成两半,然后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你该庆幸你不是胖子,因为胖子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油,不好分开。”
说到这里,那年轻男子已是额角细汗直冒,衣服似乎都已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