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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买苹果和买香蕉

19世纪有幅叫《买苹果》的摄影作品,画面中央是个丰腴的女人,只穿了一双长筒袜和一双皮靴,手里端一果盘,里面摆了几只苹果。有个叫琳达·诺克林的美国女权主义艺术家分析说,这幅画将欲望投注的肉体与成熟的水果做比,继而表达了在艺术界,甚至科学、文化和政治等一切领域,女性始终都不是观看者,而是观看对象。于是为了男女平等,这个女艺术家就戏仿《买苹果》也搞了一个照片,叫《买香蕉》,可惜十分拙劣,除了获得吃吃窃笑,还得到了一句讽刺诗作为评价:“有关香蕉的诗尚未写出来。”Valentino,Fendi,Escada,NaughtyMonkey,KateSpade……这都是些时尚品牌,有的是大妈牌子,有的是巴黎·希尔顿这样的小姑娘最爱,它们统统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美国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萨拉·佩林。点燃这场大选派对篝火的,不是那俩正总统候选人,而是这个副的,不是那些男人,而是这个女人,不谈论她的政治抱负,而是她的衣服。

这位女性已经从政治新闻版主角转变为时尚生活版女伶,有的还给她PS出张时尚大片,角上写:套装,Valentino,价值6480美元;眼镜,Kazuokawasaki,价值375美元;珍珠项链,私人物品,如果是真的就价值17000美元,如果是假价值165美元……可以想象,此时此刻,女权主义者们的心都碎了,这不正是一场活动的现场版《买苹果》吗?对佩林着装的空前关注,源于一条小道消息:迄今为止,共和党已经拨款15万美元给这位副总统候选人置装。这对一个强调吸引工薪一族的候选人来说,真是个不恰当的消息。这位前阿拉斯加州华拉市的市长,始终在塑造一个小镇驼鹿女孩形象。

那个地方离着最近的大城市也有五十公里,常年被冰雪覆盖,每家每户的人都互相认识,最大的娱乐是上山打猎,时常还有驼鹿出没,因为数量太多,射杀驼鹿合法。佩林被任命为副总统候选人初期,每在电视访谈上出现,必定有一幅美妙的阿拉斯加风情画做背景:勤劳节俭的人民,打扮得好像爱斯基摩人的猎人,手拿一杆猎枪,对准一只迷茫的驼鹿……然后画外音深情地说:“当十岁的佩林在自家门廊前用猎枪击中一只野兔时,她想到日后会站到国家舞台上吗?”突然之间,小姑娘变成了名媛,她的着装不仅要适应天气变化,还得迎合政治气候。可惜品位却十分可疑。时尚杂志《魅力》的主编认为,她其实应该穿得再少点儿:“你要让我说那

15万美元都花哪儿去了?我还真说不出来。”

那些钱除了让她穿上有很多拉链的小皮夹克,蹬上红色小红皮鞋,跟形象不佳的巴黎·希尔顿撞了衫之外,还花在了化妆和做头发上。据说她的化妆师曾给电视节目《与星共舞》干过活儿,竞选以来已经拿了2.28美元薪水,位列共和党竞选团队薪水榜榜首;发型师也是加州名媛淑女眼里的红人。经过这番演绎,佩林穿过的衣服和鞋子开始热卖,万圣节前夕,佩林假发更是抢手货。共和党深感事态失控,发出了声明:这些衣物就像买灯、买纸一样,都是与竞选相关的采购事宜,结束时佩林需要归还,如果她非要留下,按薪水折算……后来就干脆否认15万美元置装费的存在。

一份来源不明的清单又流出来,里面列举了共和党采购的时尚品牌,RafSimons,山本耀司和一套2岁儿童穿的衣服赫然在列,显然佩林和她的丈夫,都没有穿过山本耀司嘛,要说谁家没有个2岁大的小孩,那就是他们俩。人们纷纷猜测,有一个未被注意到的更有品位的家伙,花掉了这些钱。当然,怎么能光买苹果,不买香蕉呢?可是佩林的竞争者,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约瑟夫·拜登相当乏善可陈,他唯一的花俏是领带。奥巴马稍微好一点,他老婆曾经说,他们两口子非常喜网络购物,最爱H&M和J.Crew,仅此而已。关于香蕉的诗的确还没写出来。几天前,佩林出现在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公众聚会上,首先对独独关注她的衣着发表感言:“这就是男权主义……没什么好说的,不在这里浪费时间。”是呀,一个要做大事的女性,面对

不公的情境,不必自怜也无需认罪。之后她宣讲了政治抱负,大声疾呼:“弗吉尼亚,你会雇佣我吗?你会把我送上华盛顿成就一番事业吗?”她因为过分自信和张狂而脸部扭曲。显然她也改变了着装策略,穿了条灰旧的牛仔裤,搭配一个大妈棉夹克,还有一对很陈旧的耳环……在观看者的眼里,她还是一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