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
“嗯?”女子轻轻的从鼻子发出一个声音。
“女郎就真的打算就此止住?任由那郑若嫁给王九郎为妾?还是贵妾?女郎,那可是仅次于嫡妻的位置,女郎甘心就这样放手?女郎,你想想,若是九郎嫡妻身子不好,那掌权的可就是贵妾了。女郎,就真的甘心,王九郎身边被郑若这样卑贱的女子把持住?”一连好几个问题,问的急切而不甘心。
女子慢慢抬起头来,一手支颐,笑着看她,“阿茹,我看是你不甘心吧?”
侍女抬起头来,双眼中的仇恨就是谢婉莹看了之后,心中也跳了跳。
“没错,当初阿茹自愿卖身入谢府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请女郎为阿茹报仇!阿茹如今家破人亡,阿爹在郑氏坞堡中倒夜香,阿姐也成了粗使丫鬟,阿母更是卧病在床!女郎,这一切都是郑若那个贱婢害的!阿茹心中如何不恨?”郑茹咬牙切齿的说道。
“阿茹,你当初找到我时,可是你自愿卖身入府的。”
郑茹低下头,低低的说了句,“是。”
“希望你能够谨记做为一个侍女的本分!你如今不是世家大族的嫡出女儿,而是我身边一个奴仆!”谢婉莹冷冷的说道。
“喏。”郑茹默了默。知道自己刚才问的几个问题有些逾距了,谢婉莹的羞辱,让她将所有的恨都记在了郑若头上。
谢婉莹敲打完,眼露梦幻的说道:“你说日后我若是嫁给李赟,那可就是正经的嫡妻,嫡妻和贵妾,孰轻孰重,你以为我分不清吗?”
郑茹没有回答。
谢婉莹有些不满的踢了踢她,说道:“主子跟你说话,做为奴婢的你不是应该立即回话吗?”
郑茹咬了咬下唇,说道:“奴怕奴说的不好,惹了女郎不高兴。”
“说吧,不管说什么,我都恕你无罪!”
“喏。”郑茹小心的斟酌着措辞,“女郎也说过李赟不过是个乞丐头子。”
谢婉莹不高兴的斜睨了她一眼,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变得可真快。郑茹都不得不佩服她。
“女郎说的是不错。可是女郎没有发现吗?即便是李赟今日在宴厅中对王九郎也是客气恭敬的,王九郎即便不在琅琊本族,在辽西,在这个凤凰城中,许多大族都是要仰仗他鼻息的。”
谢婉莹露出深思的神情来。
“而且,李赟虽然手中有邕州,可这凤凰城,辽西还是世家大族把持着,就算这一次,他能上告朝廷,讨来封赏。撑死也就是个邕州城守,如想再往上走一步,可谓是难上加难。”
“不是还有我谢家吗?”
郑茹不说话了。辽西谢氏在凤凰城或许说一句话,别人都会给几分颜面。可是放眼天下,朝廷会理会区区一个辽西谢氏的助力吗?谢婉莹显然也不是笨人,郑茹能够想到的,她又怎么能没有想到呢?
“唉……”
郑茹见她想通其中关节,又道,“说句难听的,李赟占据了邕州,有清水关和峙阳城两座边疆城池。可是,女郎想过没有,倘若哪一日胡人再攻过来,他李赟是否还有着这一次的好运气?五百人还是一些流民乞丐就能大破胡人万数人马?女郎,即便我……奴在深闺中也觉得不可信。胡人回过味来,也会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一定会回来一雪前耻的!万一,他要是战死,女郎打算守寡吗?”
“胡说!”谢婉莹轻斥。
郑茹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不得不说,郑茹虽养在深闺,一番见识却是一般人所没有的。难怪上一世,她能够不动声色的除掉郑若,面不改色的害了自己的胞姐。成为石越身边最站得住脚的女人。
按理说,她对李赟这件事的看法也没有错,能够想到这么多也是非常不容易了。可是,难道整个凤凰城的士族大夫们都是蠢人吗?不会想到这些吗?当然不是的,他们想的远比她想的还要远。郑茹想到的这些,其中还是带了她个人对李赟的憎恨色彩的。原因无他,这个人也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之一。
“如果事情真的想你说的那样,三哥或者是家里将我许配给他,那不是害了我吗?”谢婉莹小声嘀咕,随即摇了摇头道,“三哥和阿爹是不会害我的……”
“女郎,其实有一事,奴一直曾对你言明。”
“什么?”
“那李赟早就与郑若相识。而且,奴听闻,此人对阿若有点……”留了半截话才更容易让人遐想。
谢婉莹脸一黑,手啪的一声拍在马车中的小几上,不忿的骂道:“郑若难道就是个勾人的狐狸精吗?怎么一个个好儿郎都被她勾的没了魂?王九郎如此,李赟更是如此?”
郑茹低着头没有说话,嘴角却偷偷的露出个诡异的微笑。
“哼!不过是个低贱的人,以为她的阿爹做了族长就可以掩盖她低贱的出身吗?她当真当外面的人都是是吃素的?”
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显然气的不轻。上一次被她在王府门口当众羞辱的仇还未报,如今她不仅要枪王九郎,还要抢她今夜看上的李赟。这如何让她不怒?
“女郎,奴看十六公主是个好相处的。三日后,她的宴请,你去不去?”郑茹突然间冒出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谢婉莹一想到那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十六公主是王九郎自小就定下的嫡妻,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谁爱去便去!反正我不去。”
“女郎,这宴可是摆在王府……说不定到时还可见到王九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