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郎啊……”谢婉莹脸露梦幻之色,“你说我若是嫁给王九郎,再让李赟做我情人,这世上,我还有什么渴求的?”
这话就是郑茹听了都觉得这个辽西第一美女兼才女实在是太……那个了……
事实上,上一世的谢婉莹就是不安分的主儿。嫁给李赟之后,因为李赟东征西讨,她经常独守空闺,于是,就真的有了情人。李赟也不知被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女郎。”
“嗯?”
“奴觉得三日后十六公主的宴请,还是去的好。”
“为什么?”谢婉莹说道,“她虽然是公主,可是司马楚弃城而逃,还将整个辽西送胡人,这事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依我看,今夜没人对她吐唾沫。那是因为大家都顾及着琅琊王氏的面子。就她这么一个不知趣的人,还借用王府摆宴,真是不知礼。”说着,说着,她突然古怪的看了一眼郑茹,问道,“莫不是你想见王九郎?才不断提起让我去赴宴?”
郑茹大呼冤枉,心道,这个被人誉为辽西第一才女的谢婉莹,脑子里装的难道是稻草吗?
“女郎,不管你日后能不能嫁给王九郎,这十六公主是他嫡妻的事儿无法改变。女郎,不仅三日后她的宴请你要去,明日,女郎就可以专程登门拜访了。女郎,不觉得借刀杀人之计才是最爽快的吗?王九郎如此宠着郑若,作为嫡妻人选的十六公主,心中怎么会舒服?女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明日就去拜访她,为她排忧解难。”
谢婉莹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她看着郑茹,突然说道:“你的心思太过深沉可怕……”
郑茹立即跪拜在地,表明真心,“不管奴的心思如何深沉,奴都是女郎的下人。奴的一生都会忠心于女郎,还求女郎不要厌弃!”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郑茹的身子在车厢中瑟瑟发抖,不说一句话。
谢婉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到宾客都走了之后,已经快要天亮。茶室里,一夜未睡的王缙之却依旧精神抖擞,看不出一丝疲态。倒是坐在他对面的蒋子敬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满的看了看对面悠然自得的人,那修长的手指落在茶盘上美则美矣,但是,他心中哀叹,能否让人睡醒了之后再来欣赏?
王缙之端了一杯茶盏,送到嘴边,又有些嫌弃的说道:“不是陶器,装的茶就不够好看。”说完,有些不悦的放下了茶盏,“看样子还是要挤出些闲暇时光来,去烧制一套茶具来。”
蒋子敬呼呼的吹着嘴边的胡子,伸手去拿茶盘上的茶盏,眼看就要够到,手背却传来“啪”的一声,哀怨的抬头,王缙之手里拿着茶盏的竹垫子,脸带浅笑的看着他。
哀嚎了一声,蒋子敬无奈的收回手,坐正了身子,理了理凌乱的裳服,苦着脸问道:“九郎,夜深了,有事儿您说话。”
王缙之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色,回过头来对着他浅笑着说道:“天亮了。”
蒋子敬垮了脸,一掌拍到自己额头上,说道:“好吧,我承认,我让你亲近十六公主以刺激阿若的主意是个馊主意。”
王缙之好整以暇的浅饮了一口清茶,没有接话。
“九郎,好歹你也是被天下人奉为谪仙的美男,那些个女子妇人们见到你各个都失魂落魄的,你说怎么就是在阿若这里,你的谪仙之姿丝毫起不了作用了呢?”蒋子敬吸着冷气不解的说道,“按理说,这个阿若一开始就是利用了你,你也心知肚明,可有一事我实在不明白……”
王缙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蒋子敬得到让他继续往下说的允许后,开了口,“一般人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尤其是被一个女子利用了,不都是应该气急败坏,或者说作为报复,要出面澄清,坏了那个姑娘的闺誉,让她成为笑柄,嫁不了人的吗?为何到了你这里,反而不计前嫌,将她捧在手心了呢?”
王缙之饮茶的手微微一顿,如同宝石一般的双眸里,也出现了一丝困惑。
为什么呢?
也不过短短半年时光,这个冒失的莽撞的大胆的丫头怎么就走进了他的心里,怎么赶也赶不走了呢?
“嘶……九郎,不若我们干脆就真的臭了她的名声,这样她无人可嫁就只有嫁给你了不是?”蒋子敬说着,忽然哈哈大笑,“此计甚好,此计甚好!”
王缙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不理会。
“愚蠢!”两个字从他嘴中淡淡的挤出来。
蒋子敬浑身一颤,有着自知之明的退了下来去。茶室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晨光从木窗中一点一点的挤了进来,慢慢的披在了男子的身上,将他跪坐的背影在木地板上拉的斜长,他的手不急不缓的在茶盘上来回的忙碌,就如同那高山流水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郑若酒醒之后,回到了宴厅。可看着自己的目光不仅有了仇恨,还有了不屑,也有了漠然。这样的目光落在身上,让他心中没来由的慌乱。彷佛,从今往后,她与他就只是熟悉的陌生人。奇怪的是,世间女子千千万万,为何他独独就对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动了心?不舍得看她哭,不舍得看她恼,还要千方百计的想要让她心中有了自己,“唉……”
王缙之看着杯中的茶汤,有些无奈有些头痛,又有些宠溺的叹了一口气。
郑若回到蘅芜苑之后,整个人如同是冰雕刻一般,就是郑瑾潇都不敢近她身边一尺之地。他忍了忍,与她告别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说道:“阿若,大兄也不知会有个十六公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