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学期的一次教育局全体员工的会议上,局长宣布,“根据工作需要,从今天起,郝放不再担任教研室主任,担任教育局副局长,方华担任教研室主任。”
这回秦刚这个常务副局长,这回真正成了“常无”了,局长,主抓教学的副局长,再加上教研室主任,三个实权人物连成一个阵线,他被结结实实的架空,每天也很忙碌,只不过是局里一些鸡毛蒜皮的无妨大碍的小事。
随后,局里的头头闹闹也看出了局长的队伍着实最有实力,也纷纷加入其中,秦刚很快就被架空,靠边站,他从“常无”很快又变为“长无了”,真正成了局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虽然没有最终使秦刚下台,是秦刚到这种尴尬局面,倒也着实让郝放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郝放协同局长对“长无”局长想进一步斩尽杀绝之际。
在新的学年来临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又一次发生。
秦刚这一次,被委任为教育局局长。
这回他可要来一次白色恐怖了。一时,调出县局的负责人和科室人员不下十数人之多,留下的有很多也是换了工作岗位。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来和郝放、局长好的一干人马,全部被下放或者是遭到贬斥,一概换到了既费力又不讨好的岗位上去。
谁也没有想到秦刚竟有如此的手段,他不但从“长无”到了“长有”,而且竟然挤走了张同旺并取而代之。
当初因为站错了队伍的老师,眼睁睁的被一些平时的小角色取而代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教育局各部门负责人经过了一场大换血。
所有关键的岗位都被秦刚安插上了他自己的亲信。所谓亲信,是最容易培植。越是平常可以忽略不计的角色,一旦被领导提拔了,肯定会感恩待德,一般都可以成为领导的亲信。
这回秦刚一手提拔了十几个中层领导,换下了原来的一干人马,这样做虽违反常例,在报请人事局批准时,也是费了一番口舌,但人事局局长也知道,秦刚的背景可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秦刚可以得罪,但市委秘书长是不可以得罪的。换下的一干人马当然就不能打回原形,而是让他们靠边站,虽是中层领导的职务,实际权力与普通职员并无大的差异。
秦刚的这些动作也不只是靠秘书长,所谓县官不如县管。他早已是把人事局、县委组织部、县委某些常委一干人都一一打点。
他的打点到不只是送上了若干贿赂。
作为县级领导,向他进贡的人自不在少数,钱财对他们而言倒不是什么太吸引的东西。秦刚还是故伎重拾。
打听好哪位领导好哪一口,他就投其所好。最让他屡试不爽的竟是运用美人计。
秦刚通过几个月在周边县市的风月场所,搜集了十来位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孩,送她们到城里的一些学校见习了一个月,然后分别安排在县城或附近乡镇的小学做代课老师。
在县城的西郊,秦刚有一个2000多平米的宅院,里面有一幢四层小洋楼,外边看似普通里面极其豪奢,他这样做完全是受了赖昌兴红楼的启发。
每次请领导都是接他们去外县,或市里的酒店,吃喝、洗浴、跳舞一条龙服务。然后在一场看似无意的对话中引出如下对话,“老弟手下,有几个女老师跳舞可是一流,老弟曾经有所领略,不知各位老兄愿不愿和她们跳舞。”
一听说有女老师伴舞一时瘾的几位口水直流,一位秃头道,“如果老弟能提供如此方便,那真是我们的幸事啊!”
“对,幸事,最美的幸事。”一个胖墩墩的矮个子,舔着腐败肚子色眼迷离的说。
几位颇有姿色的“女老师”,一概白领丽人的打扮,看似忸怩而青涩。更是惹得几位父母官耳热心跳。
这几位“老师”,舞跳的出色,但却十分的羞涩和矜持。但是当这些父母官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的时候,却总是半推半就。却不会让他们轻易就越过最后的界限。
直到来往几次以后,这些官员竟分别和某一个“女老师”动了感情。
秦刚就这样上自市委,下到掌管一方实权的父母官都是被他打点一通。
他功课做到此种地步,他在教育局想动谁,想让谁靠边站那还不是嘴皮子一动的事?
两个月后,郝放终于被调离了副局长职务,而是改任教研室主任,竟把方华提到了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齐晓红被他提到了局党委办公室做干事。
齐晓红在秦刚眼皮子底下干了没两天,就要郝放走走关系,把她调出教育局。“去哪儿都行,就是别让我再看到秦刚就行。”
让郝放走动,去调出教育局到某个学校,要是放在原来,那只是他的一句话,现在,虽然各位校长还给他这个薄面,却还要最后听秦刚的眼色。
好在,县一中的新校长,是那个走了又回来的张德胜,张德胜也是少年老成,早成大气的一个人物,他的起点之高,放眼全市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要说原因,就在于他是从省教委一名副处长,相当于副县级的岗位上下来,而且又是有过在井上中学的辉煌经历,此次回到县里,安排他到县一中任校长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此,滦海县一中也是全市最年轻的一位一中校长诞生了,他年仅35岁。
但要是单比年龄的话,有一个更为变态的存在,那就是秦刚,他担任教育局局长之位,年仅32岁。
经过权衡再三,郝放还是决定让齐晓红去一中任教。
齐晓红在和秦刚说起她想调往一中时,秦刚断然拒绝。“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多好的差事?机关办公室,想干就多干点儿,不想干就后刹些,也没人会攀你比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要每天看你的机会多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不要担心我还对你会怎么样?郝放就在单位我能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求你留下来。”
“我觉得教书才是我的专长,感觉很踏实,在这里我还是觉得不自在,你放我走吧,那样我会感激你,如果你强我所难,留住我这个人,留不住我的心,又是何苦呢?”
听齐晓红说的这么决绝,秦刚叹了一口气道,“谁让我是真心喜欢你呢?你要是不高兴,我又于心何忍?既然你一定要去一中,我答应你!”
齐晓红到一中时,教务处主任告诉她,校长让你到以后,去校长室一趟。
进到校长室时,张德胜正趴在电脑前忙着什么。
见到齐晓红进来,欠起身,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两只胳膊伸了一下懒腰,慵懒而又放松的笑道,“晓红?你绕了一个圈子还是到我这儿来了,你可是叫曲线救国啊!”
“好多年未见,第一句话就是这么曲委婉折的话?我的张大校长?”
很显然,张德胜的见面之词让齐晓红可是大失所望。没有想象的那份亲热,没有想象中的那份儿暧昧。尽管她对张德胜拒绝多于迎合,她内心里却是那么渴望张德胜像井上时那样对她的“另眼相看”,那种感觉真好。
齐晓红的一句话,显然是起了作用,张德胜忙从电脑前站起来,给齐晓红麻利的端茶倒水,一边说,“这次调到一中,你有何打算?想教几年级?还是担任领导职务?”
“那还不是你的一句话?我无所谓。”
“你是从县局过来的,也在党委办公室里待过,这样吧,你就在政教处当副主任吧,主抓住校生的管理好不好?”
“行,我听你大校长的安排。”
“别和我这个口气说话行不行?难道你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调来县一中?”
“我哪儿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还记得我在临调离井上时的一句话吗?我说回去第一件事去离婚,离婚后我会等某个人三年。”
“等谁三年?”
“自己去想,你心里明白。”
“还有一年吗?”
“那个人或许我也等不到了。”
“为什么?”
“人家夫妻感情越来越好,我可不做那种拆散人家家庭的罪恶勾当!”
“你还挺高尚的。”
齐晓红句句带刺儿,她也说不清楚,她哪儿来的资格这样和这位年轻的校长说这样的话。齐晓红感觉到,那个让她止不住心跳的人,虽则对他暧昧却是一个瞻前顾后之人,或许他只是对他有点儿好感,还没有达到为了他牺牲三年以上的时间的程度。
“要是我不高尚,我早就会劝你结束你的婚姻了?”
“我凭什么要结束?”
“你并不幸福?”
“我幸不幸福好像与你关系不大吧?”
“晓红,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想吃了枪药一般?”
齐晓红,自己也感到纳闷,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见张德胜,见面之后却对他如此的冲撞?不知道那心中的委屈是从何而来?她不敢深究细想。在张德胜的质问下,她马上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心情很不好,让你见笑了。”
说完,惨然一笑,扭身就走出了张德胜的校长室。
要换在两年前的话,齐晓红这样做,他会毫不犹豫的拦住她,但今天,他没有。
因为,他有了一个想结婚的女人,一个聊了两年的女网友。
在张德胜从省委到井上锻炼的这两年,他们夫妻关系就已破裂,他妻子是法院的一名审判员。职业习惯使然,对他常常也搞一下开庭审判的把戏,对心高气傲的张德胜来说,他越来越吃不消她那种趾高气扬唯我独尊的架势。
两人分居两年,直到张德胜回到省城以后,两人就办理了离婚手续。虽然两人感情不和,但毕竟是夫妻一场,他一时郁闷难当,想在网上和齐晓红聊天解闷,齐晓红却总是不上线,和她电话联系,也只是塞唐他一阵。
此时的齐晓红正是在坊中最辉煌的、最忙碌的一段时间,还真是无暇顾及张德胜委婉的邀请。
张德胜在网上开始和其他网友聊天解闷。一来二去就和一位网友聊上了感情。这位网友是渤海大学的一位讲师,也是研究生毕业。她在聊天中安慰着张德胜同时,也把自己安慰到感情的漩涡里,两人越聊越深,最终于在张德胜出差到渤海时,两人突破了最后的防线。
张德胜本来是奔着市教委教育处处长而来,但处长直到半年以后才退休,这才让张德胜先到滦海一中,这可不是因为他所暗示的是为了齐晓红而来。
有此种经历,难怪张德胜见到齐晓红有如此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