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妖孽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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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亲断情绝

流云此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连忙抽出腰间佩戴着的黑炎刀就劈开车厢。

车厢内空无一人。

“殿下,流云现在就去追。”

“不必了,车夫依旧是刚刚停下拉着马缰的姿势,说明在那时他们就已经动手,现在再去追已经迟了。”

凌忘忧的面色越来越沉,在眼皮底下动手,自己竟然未有所觉,这也太……

“殿下,我们带出来的所有人和马匹全部中毒。”此时寒星纵身过来禀报。他一向冰冷没有变化的脸上竟泛出一丝暗红。寒星此刻和凌忘忧想的一样,就在自己眼底的一场杀戮,竟然都未有发觉,真是太失职了。

就在他刚刚赶过去的时候,那一众随从和马匹都纷纷倒地,一律面部呈现黑紫色,已经毒发身亡。除了其中几个内力稍深厚一些的尚有一丝残留的气息,等他拿出银针还未来得及用它施救,那几个人就痉挛几下也都毒发身亡。

水中有毒!他用银针试着溪水,银针果然变成黑色。

是谁先他们一步在溪水中投毒?难道就算准他们会在溪边休息?还是不仅仅在这一处布下了罗网?

“殿下,现在丢了紫炎的公主,我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去紫炎国?”流云检查着破损的车厢,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继续上路,我们去洛水镇和冷月会合。”凌忘忧双拳紧握,双目淬火,这到底是谁干的?也太欺负人了。

这还没到两国的边境,自己的随从马匹竟然全都死亡,不管这是一场什么样的阴谋,他们都必须得继续前行,依照原计划还是前往紫炎国。

公主竟然失踪,此事事关重大。就是不知这位公主,她是自己设计逃走?还是被人劫走?如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必将会引起两国的战火。他倒不是惧怕战争,而是不想生灵涂炭,百姓遭殃。

洛水镇是流焰国的边陲小镇,因为处于两国的交界之处,贸易频繁,因而繁华异常。并不宽阔的街道两边商铺鳞次栉比,街道上行人如梭,商贩的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没有了马,他们三人运用轻功在天幕将沉之时根据冷月一路留下的暗记,在一家并不起眼的客栈内和冷月会合。

冷月一看他们的情况就知道出了状况。四人在客栈的一间上房中思索着事情的诡秘。

“殿下,看来这里面应该有内应,不然不会这么清楚的知道我们出行的路线,一路上早做安排。”冷月在凌忘忧四个贴身护卫中性格最为沉稳,他听完寒星的叙述后一下子就指出问题关键。

“殿下,那会不会是宫中允妃所为?”流云问道。

凌忘忧扶额沉思半响:“应该不是允妃所为,因为还没出本国的边境。他想要对付的人是我,他完全可以派人在紫炎国境内找机会杀我,一来可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二来又可以嫁祸于紫炎国一举两得。”

流云他们听了纷纷点头。

“我倒觉得这紫炎国的公主有问题。”一个人从窗户处飘然落下。

“暗夜?”

“暗夜拜见殿下!”

“在外就不必拘礼,我以为你还有两天才到。暗夜你倒说说看,那紫炎国公主有何问题?我一直也在琢磨,看看你我二人是否想到一处。”

凌忘忧现在看见暗夜很是欣喜,暗夜性格喜静甚至古怪,就算没有任务也喜欢一个人独处,隐在某个地方,并不像流云他们喜欢热闹。

“如若真是紫炎国的公主,纵观全局得失,一定不会轻易同意回国。所以,暗夜认为公主一定有问题。”

“暗夜言之有理,那日在金銮殿上,她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母帝。当时倒不觉得什么,不过现在想来疑点甚多。还有她的那个丫头见了我竟然没有丝毫畏惧,这也很是反常。现在想来,当时我过去的时候,公主应该就已经不在车厢内了。”

当时看见那名瓜子脸的丫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意,他只是微有异样,但却没有多想,白白错失了抓住她的机会。

“殿下你们先去紫炎国,我继续留在洛水镇,看看有无可疑之人或者找到什么留下的线索。届时再去和殿下会合。”暗夜对凌忘忧说道。

“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无论有没有发现都动身前往紫炎国和我们会合。”他们此番前去紫炎国,必将好好查探,不管真相如何,一定要水落石出,找出公主,亲自送回紫炎国皇宫。

一晚无事。

第二天,暗夜继续留在洛水镇。冷月备好马匹和物品,四人离开洛水镇赶往紫炎国。

黑云蔽月,夜色深沉。

紫炎国京都远郊坐落着一处秀美精致的江南格局的院落,院落大门上高悬着的额匾上写着:风璞园。

园内看似宁静雅致,但从提着灯笼来回走动的护院们警惕的神色中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一个青墨长衫的男子面露愠色地离开位于院落深处的一间小屋,立刻有小厮小心地从外面将小屋的门锁上。

男子削薄的唇紧紧抿着,狭长而锐利的黑眸回头紧盯着玄铁大锁半响,脸上似隐有不忍又有不甘,片刻的挣扎后,他一甩青墨袖袍,在小厮提着灯笼的照映下大步地离开。

“笃,笃笃笃,笃……”火霄?还是火鹤?小屋里和衣躺在床上的人猛然坐起,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独有的暗号。

“主子,火鹤来晚了。”蒙面的黑衣男子从屋顶而降,情急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人,“主子,他们伤到了你哪里?”

“我没有受伤。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声音空灵温婉,正是顶着紫炎国长公主一张脸失踪了的沐延熙。

“火霄在暗处看见主子在马车中被二王爷挟持,心急如焚,一路跟踪,知道你被扣留在这里。他就和取得我联系。主子,现在我们就离开这里。火霄已经等在外面接应。”火鹤知道他的主子沐延熙没有受伤,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火鹤,你和火霄先走,暂时先不要回王府,先去赤城等我。我现在还不能走?”

“主子为什么不走?恕火鹤大胆,二王爷既然如此对你,恐怕已经不会再顾念手足之情。现在不走,我恐怕二王爷会下毒手。”

“火鹤,我真正想走二哥又怎能留住我,我只是想看看他真的会为了那个位置抛弃手足之情。如果他最终还是冥顽不灵,我到时再走也不迟。”

沐延熙明白二哥的痛苦,一直高高处在云端,以为那个位置唾手可得,可父皇的那张诏书却直接将他摒弃在皇位之外,这种打击一时半会他当然难以接受,有什么激进的举动倒也正常。

而且二哥只是软禁他在此地,眼里并没有杀意。所以沐延熙决定暂时留下来不走,必要时说服开导他。

“主子小心,请保重!”火鹤凌空而起飞身上了屋顶。重新放好被他掀开的瓦,和小屋对面一棵树上等待的黑影一前一后地跃出院墙,融入夜色。

一连多日,除了一日三餐有小厮定时送来,被关在小屋里的沐延熙似乎被人彻底遗忘了一般。

沐延熙倒也自在,每天都在屋内吐息纳气,不仅内力全部恢复,还参悟了一套以前研习了一半的内功心法,武功修为又进了一层。

这日沐延熙用手抚摩着墙壁上划出的痕迹,不知不觉已经被关在这儿一月有余,这二哥到底要关自己到什么时候?

门外一阵响声,门被打开,一个玄黑长衫的男子负手走了进来,阳刚的脸贵气非常,狭长而锐利的黑眸注视着静坐在桌前不温不火的沐延熙:“七弟倒是沉得住气,单单看这份气度恐怕整个紫炎国都无人可以媲拟。”

“二哥是不是终于想通了,今天过来放了皇弟?”沐延熙紫瞳清亮地看着他的二皇兄……紫炎国的二王爷沐昭熙。

“我天生就是为皇位而生,自认是最有实力问鼎宝座之人,父皇竟以紫发紫瞳为先决条件,把我排除在外,七弟你说我怎能甘心?对那位置我是志在必得。所以任何人,任何事只要阻挡住我的路,我毫不姑息。”

“二哥,你应该知道我无意皇位,无论朝中如何风云变幻,我只想做一个局外人。”

“从父皇下诏的那一天开始,七弟你已经注定不会是个局外人。”沐昭熙一向对这个不问世事的皇弟讳忌莫深,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位皇弟如果成为自己的对手,应该是相当难以对付的。

“那二哥想要皇弟我怎么做?”沐延熙紫瞳深沉地看着他的二哥,他在赌人间那最至亲的亲情。

“七弟,你说如若这世间再无紫发紫瞳之人,父皇会怎么样?”男子削薄的唇掀起残忍的弧度,凉薄地看着沐延熙。三王和六王已经被自己设计除去,现在皇子中紫发紫瞳的只剩下他了。

“二哥,你就为了这个布下此局?将我困在此处?”

坐在马车中彩叶竟然趁自己熟睡点上迷香封上自己的穴道,等自己醒来,发现二哥竟然出现在马车中。原来彩叶一直是二哥的人。

“和亲的公主突然不见了,两国必起纷争。到时我就趁机收复流焰,扩大紫炎,一统晏明大陆。”沐昭熙的黑眸中浮出一股戾气。

“二哥何必如此执着?你我兄弟可以无拘无束云游天下,把酒言欢,人生除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权力,其实还有许多的乐事。”

沐延熙试图让戾气云涌的沐昭熙冷静。今日过来的他和上次看见已经不同,难道他已经下定决心除掉自己?

“我念在一母所生的兄弟情分,不想亲自对你动手,你只要自行剜去一目,我今日就放你自由。”

“好!不过最后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二哥据实回答。”沐延熙心中已是寒凉一片,至亲的亲情也不过如此,他最后只想从沐昭熙处得知一个自己不愿相信的真相,那就是。

“母后和皇长姐参与了此事吗?”

沐昭熙面部线条凌厉,皇位本就由无数的鲜血和生命垒成,成王败寇,休要怪谁,只怪你我生在皇家:“当我说服母后和皇姐的时候,一切都已注定。”

“噗……”

坐在桌前的沐延熙胸口中涌出一股黏腥之气,他踉跄地撑着桌子勉强站起,饶是再冷静自制的他也不能受住这样的打击。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

猜测是一回事,真正得知真相又是另一回事,原来从自己去公主府紫云殿话别开始,就已经步入二哥设下的计谋。

门外进来一名小厮,手捧着银盘,银盘里面赫然放着一把金锥。

沐昭熙已然也铁了心,并不为所动,声冷寒凉:“你动手吧!”他现在连那句“七弟”也省了。

“哈哈哈!”许是悲痛到了极限,原先似长公主空灵温婉的声音竟然变得清朗刚劲,笑声悲沧掺人。

“噗!”又是一口粘稠之血从沐延熙口中喷出,强撑着桌子的他面无血色地滑落在地。

沐昭熙看着躺在地上的沐延熙,对着身侧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拿起银盘里的金锥就剜向躺在地上已经阖上双目的沐延熙。

这时,天空中有一道银色的强光直射向躺在地上的沐延熙,银光进入沐延熙的躯体后瞬间消失不见,原本已经阖上双目的沐延熙陡然睁开双目,一双紫瞳清亮而悠远。

一侧的沐昭熙和小厮并没有看见这道银光,只是被猛然睁开紫瞳的沐延熙吓了一跳。小厮也不停下手上的动作,依然俯下身准备去剜。

地上的沐延熙衣袖滑动掌风迎面扑来,小厮堪堪迎上,就听见“扑……”的一声,小厮被掌风击得连人带手中银盘金锥摔向身后的墙壁,顿时昏厥了过去。

沐昭熙心里大骇,这沐延熙已经被他让人在饭菜中放了月余的破心散,刚刚动了真情已经呕尽心尖血气,不死也是废人一个,怎么还会有如此的功力?

他催动双掌击向已经站起来的沐延熙,双掌还未触及到沐延熙身体的半分,就被沐延熙急如闪电的隔空点穴定在原地。

沐延熙紫瞳冰凉,面露寒霜,他右手一扯身上的湖绿丝袍,左手为刃,只听“嘶……”丝袍下摆被他生生割断:“他人割袍断义,今日我沐延熙割袍断亲,自此你我二人亲断情绝!”

说完后他凌空而起,纵身跃上屋顶,撞碎屋上的顶瓦,决然而去。那一角的丝袍正悠悠然落到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沐昭熙脚边。

屋外的护院们已经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拦住欲凌空而起翻出院墙的沐延熙。

沐延熙仰天长啸一声,紫发迎风飞舞,那一双含着怒色的紫瞳环顾着已经将他团团围住的护院,他左手缓缓催动,只见一把闪着银光的宝剑赫然在手,发出迫人双目的耀眼银色冷光。

他手持银剑,刀锋向内,以刀刃向外挥去,顿时银光耀眼无边,逼人的剑气化做了无数个光影散去,也就一瞬的功夫,挥舞兵器蜂拥而上的护院们都立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沐延熙潇洒地离去。

沐延熙几个纵跃间飞出院墙外,他还没走多远,体内突然蹿出一股逆流翻涌而至,似冰如火,冰火两重天的流窜交替,让他“噗……”又是一口鲜血从口出喷涌而出。

他失了气力,踉踉跄跄拼着最后的一丝清醒,纵身跃入一边的树林,向前没走几步,他眼前陡然一黑,昏厥在地。

两道身影也随后跃入了树林,看见昏厥在地的沐延熙压低着声音着急地唤着:“主子!”“主子!”随后其中一人背起他,三人一齐离开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