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祖父觉得孩子的父亲是贪恋那年老女子的富贵跟着人家私奔了,因为是家丑,他便没有去报案,甚至还谎称这个男子回了母家,虽然那孩子三番五次地为自己的父亲辩驳,但是他的祖父却还是不信,最后还将他给关押了起来,直到了母亲归家后,祖父方才将事情告诉她。”
“这女子和正夫也是青梅竹马,而且也有些见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儿子的话,便去衙门报了案。”
司慕涵听完了安王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中的朱笔也掉落在下来,污了桌案上的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王吸了一口气,“根据那孩子的讲述,他父亲失踪的时间正和皇贵君失踪之后两日,陛下,臣觉得,那具尸体可能不是皇贵君的。”
司慕涵并没有如同安王所想的那般激动不已,而是有些木然,她看着安王许久,然后,右手僵硬地拿起了那掉落的朱笔,“朕已经下旨全力抗击旱灾了,安王不必如此。”
安王一愣,随即苦笑,“陛下,臣不敢欺君。”
一声轻响传来。
司慕涵竟折断了手中的朱笔,眸光如开了锋的利刃直射向安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话一字一字地从唇瓣之间迸出,很慢,却也很沉重。
“自从陛下回京之后,臣一直让人去营州查探皇贵君遇难一事,希望能够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可以证明皇贵君还活着,陛下,当初虽然那具尸体上有皇贵君的玉佩,但是,毕竟连那找到尸体的村民都未曾能够亲眼看清楚那具尸体的长相,谁也不能百分百确认那具尸体就是皇贵君,而如今……又有这般一件事出现,而且还这般巧合,陛下,臣思虑再三,觉得有必要再彻查一番。”安王正色道,“或许上苍怜悯,皇贵君真的还活着。”
司慕涵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整个人都仿佛已经石化了一般,只有眼角那滴落的那滴晶莹还能证明她还是活人一个。
安王看着司慕涵这般反应,心里更是忧虑不知道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究竟是对还是错,若是真的自然是好,可是若是只是一个巧合,那岂不是再让她经历一次之前的那般伤痛?“陛下,臣并不知道皇贵君所带的玉佩究竟是何等样子,只是那孩子形容过,他父亲藏于怀中的那块玉佩也是红色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司慕涵倏然站起身来,因为过于的惊慌,不小心撞到了手边的茶杯,司慕涵又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可是也是收拾桌案上的东西便越发的凌乱。
而在这个时候,一声闷闷的声音也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安王迅速回头,却见司以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而他的脚下,掉落了一个端茶的盘子,而盘子内的茶杯也已经摔在了地上。
茶水洒了一地,浸湿了地上厚厚的红色毯子。
让原本的红色更加的深。
宛如血一般。
司以琝昨天已经搬回了朝和殿和司予述一同住在偏殿当中,虽然他已经搬离了交泰殿,但是白日里却还是呆在交泰殿内,只是却不是如同之前一样粘着母亲,反而是做起了一些近身伺候的事情,端茶,磨磨什么的,只要他能够做的他都做,他想用这种方式让母亲开心,也想用这种方式陪着母亲,更想自己替父亲做了这些父亲再也不能做的事情,方才,他便亲自去茶房当中给母亲泡一杯新的热茶好过来换掉已经冷了的,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听见了这样的话。
她说,父君可能没死。
她说,那具尸体可能不是父亲。
司以琝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来,而他回过神来的第一次,便是冲到了安王的面前,拉着安王的衣袍,凄厉地询问着:“安王姨母,你说的是真的吗?父君真的没死?那具尸体真的不是父君?是真的吗?是真的吗?安王姨母,你告诉琝儿,是真的吗?”
安王没想到会被孩子听见这些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三皇子……”
“安王姨母你告诉琝儿,父君没有死对不对?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我就知道父君不会死的,不会的!”司以琝一边哭着一边喊着。
“三皇子……”安王还是无法给出准备的答案。
司以琝虽然得不到回答但是却不阻碍他心里的认定,一转身便往司慕涵冲过去,“母皇……母皇……”他扑到了母亲的怀中,仰着头看着母亲,“母皇,我们去找父君好不好?父君一定在等我们去找他的,母皇,他一定等急了,我们这么久都不去找他……母皇,父君会生气的,我们马上去找他好不好?母皇,父君还活着,他还活着,他一定在等着我们去找他的!母皇,父君活着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生琝儿的气?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去找他,所以他便让我们急一阵子?不!父君不会这样做的,母皇,父君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不回来的,母皇,父君他一定是有危险,一定是的,他在等着我们去救他,母皇,我们立即去!”
他又哭又笑又焦急又担心地说完,便拉着司慕涵往外走。
“我们去救父君,去救父君!”
“陛下,你不能自己去!”安王一见这情形,顿时大惊叫道,尚且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皇贵君定然也不在营州了,若是假的,那这一次还有谁能够将陛下请回宫?凤后骗了一次,不可能再骗第二次的。
司慕涵眸光极为狰狞地射向了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