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吧,不理会司慕涵拿瞬间转了颜色的面容,转身离开,便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眼睛再也抑制不住红了起来,原本一直压着了心头的泪水,也涌上了眼眶,只是,他却咬着牙,不让它们落下。
他的脚步加快了起来,最后,更是跑了起来。
一股气,跑回了他的住处。
“二皇子,你怎么了?”屋内的伺候的宫侍见了主子这般跑回来,满脸惊慌地问道。
司以佑没有回答,而是吩咐着,“我要作画,你们都出去,我要作画。”一边说着,一边往画案走去,他不能这般乱,他要平静下来,他的心,很难受……
往常他心里难过的时候,作画总是能够让他安下心来。
可是这一次,却并没有帮到他。
因为,他看见了画案上正放着那副还差几笔便可以完成的秋日图。
看着眼前这幅精心画制的秋日图,那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一滴滴泪珠低落到了画上。
画上已经干了的墨汁渐渐地化开了……
画毁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司以佑神色惊慌地用手去擦,可是越擦,墨汁化的更快,看着眼前已经是毁了的画,司以佑眼中的泪水流的更加的慌。
身边的宫侍见了,大惊之色,“二皇子你别这样……画毁了再画就是了,你别这样……”
主子从未试过这样的。
司以佑却猛然间发了怒,一把推开了那宫侍,然后叱喝道:“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屋内的宫侍都愣住了。
司以佑却等不及他们回过神来,便动手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推出了门外,然后,猛然关起了房门。
“二皇子……”
“二皇子你到底怎么了?”
“二皇子……”
屋外的宫侍一个劲地喊着。
司以佑捂着耳朵,背过了身,靠着门背缓缓地蹲下了身子,蜷缩起来,失声痛哭……
司以佑的失控在流云殿内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二皇子一向端庄持重,别说如现在这般哭的这般厉害,即便是伤心落泪,也是很少的事情。
屋外的宫侍见不管怎么叫喊都无法得到回应,便只好商量着去找蒙斯醉。
只是这个决定还未实行,屋子的门猛然间被打开了。
司以佑站在了门口双手紧紧地扣着两扇门,哄着眼睛盯着门外的宫侍道:“谁也不许去找父君!”
屋外的宫侍又是一愣。
“听见了没有!”司以佑沉着声音怒喝道,“今日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得告诉父君,若是谁说露了嘴,我定然不饶他!”
宫侍们神色十分的惊讶,愣了半晌,方才纷纷跪下应道,“奴侍遵命。”
司以佑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又严正警告了几句,方才回到了屋内,只是,这回儿却没有如同方才那般驱赶宫侍,让人打了盆水热洗了洗脸,随后便在画案面前呆坐了起来。
他不该这般失控这般激动,父君知道了会担心难过的。
他不能这般……
司以佑吸了口气,重新铺了宣纸,取了画笔,低头作画,然而,即使已经尽可能全神贯注,可是,手中的笔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画无法成型,然而,即便如此,司以佑还是继续画着,像是唯有如此,他的心方才能够寻到一丝的慰藉。
即使司以佑下了命令不许宫侍将他痛哭的事情说出去,然而,这件事终究还是传到了蒙斯醉的耳中,得知了这件事,蒙斯醉硬是愣了好半晌,即便是后来回过神来,却还是久久不语。
“主子……”忆古低声唤了一声,“其实陛下心里还是关心主子和二皇子的……”
他担心主子会因为这件事而和陛下起更深的隔阂。
蒙斯醉抬起了头看向忆古,“陛下什么时候走的?”
忆古迟疑会儿,“原本陛下是在陪着主子的,可是后来……后来交泰殿那边来人,说……说那赵公子身子很不舒服……陛下便赶过去了……”
蒙斯醉闻言,却没有说话,而放在了旁边小桌上的手,紧紧地握着,会儿之后,缓缓站起身来,“随本宫去看看佑……”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进来禀报事情的宫侍打断了。
那宫侍道:“回主子,陛下方才让人过来传话,说晚膳过来用膳。”
蒙斯醉平静的面容没有掀起一丝的波澜,“去转告陛下,本宫身子不适,无法陪陛下用膳。”说完之后,便起步往外走。
忆古一愣,满脸的焦急,随后追上了主子,“主子……”
“什么也不用说了。”蒙斯醉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说着,语气却是坚决,“该如何做,本宫心中有数!”随后继续往前。
忆古即便心急如焚,但是也只好听令。
蒙斯醉见到了司以佑的时候,司以佑正在看着宫中的一些账本,然而却除了那双还有些红得眼睛之外,便无法从儿子的脸上看到任何伤心的痕迹,虽然心疼,但是他也没有挑明,将所有的心疼难过都藏在了心里,然后,微笑地为儿子讲解着账目的事情。
忆古在一旁看了,焦急、无奈,更是心疼。
宫侍从流云殿回交泰殿的时候,司慕涵正喂赵氏喝药。
赵氏靠着迎枕坐在了床上,脸色极为的不好,“涵涵……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想起那些忘了的事情的……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