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西北边境没有太大的战事,大多都是小打小闹的,不过西戎国送来寿礼却也是第一次。
这让在场的大臣倍感振奋,与有荣焉。
这般长长一串礼单让宫宴的气氛一扫方才的不愉快,热络了起来。
随后丝竹歌舞齐起,更是热闹不已。
众人也渐渐感觉得到,今晚上的永熙帝兴致很好,除了各国的寿礼之外,众人同时也猜测着是否是赵氏的缘故,因为自从全宸皇贵君出事之后,永熙帝便从未这般高兴过。
安王看着司慕涵笑容满面的样子,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安王正君反过来担心安王会露出破绽。
司以晏始终还是打量着赵氏。
赵氏也无惧,坦然面对司以晏近乎审视的目光,且回以微笑。
司以晏看着极为熟悉的微笑,心里也不禁暖了起来,可是会儿之后便又冰冷下来,眼前的这个赵侍君不是雪父君,他不是雪父君啊!即便长的和雪父君很像,可是他也不是啊?母皇……母皇怎么可以这样?他看向了旁边的母亲,见她也在看着赵氏,心头顿时一酸,感觉像是有人取代了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人的位子一样!
母皇要纳侍君有的是人,可是为何偏偏要纳一个和雪父君这般相似的人?!
琝儿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
琝儿一直最怕的便是他们忘了雪父君,便是母皇忘了雪父君,如今母皇带着这般一个和雪父君相似的人回来……她是想要这个人取代雪父君吗?
是吗?
司慕涵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盯着自己的目光,转过了视线,“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水墨笑停止了和几个大臣正夫的说话,低头看向儿子。
司以晏连忙垂下了眼帘,“儿臣没事……”
他不能慌。
这些不过是他的猜想罢了。
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听风便是雨的,他应该先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
急促了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司慕涵,“母皇……琝儿为何不回来了?”
司慕涵微微沉默,“琝儿的太师父病了,他去看病了,晚些时候再回来。”
司以晏松了一口气,“那琝儿……”看了一眼赵氏,随后方才继续:“那琝儿……知道吗?”
司慕涵看着他,却没有回答。
水墨笑扫了两人一眼,随后他见了她这般无言以对的反应很痛快,可是,即便是痛快,却也不能置之事外,“晏儿,这件事待宫宴结束之后,父后再跟你说如何?”
司以晏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母亲一眼,虽然心里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司慕涵收回了视线,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蒙斯醉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却始终一言不发,一杯一杯的酒望嘴里送。
“父君,你少喝一些吧。”司以佑很担心,低声开口。
蒙斯醉这方才停了下来,抬手抚着儿子的头发,“佑儿说的对,父君是该少喝一些的,父君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司以佑此时已经顾不得害羞了,“嗯。”
蒙斯醉垂了垂眼帘,然后转过视线看向司慕涵,却见她也在看着自己,蒙斯醉在她的眼中读出了担心,可是,他却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担心,甚至该不该相信着担心,既然担心,为何还是要继续伤他的心?他不是凤后,没有凤后豁出去一切和她吵的勇气,为何她既然担心他,却始终还是要这般伤他?他真的不明白?她要对赵氏好,可是在他不在的事情,为何要这般当着他的面,当着这般多人的面做?她想做什么?是情不自禁,还是另有目的?或者是,根本就是做给谁看?
凤后曾经说过羡慕他。
可是,他却不知道也羡慕他!
羡慕他可以无所顾忌,羡慕他可以说出心里的感觉。
而他,即便心里有再多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
以前,他曾经借着醉酒说了,后来,借着愤怒说过,可是如今……他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究竟是怎么了?
即便心里思绪万千,可是他还是便这般看着她,面上没有多大的反应。
司慕涵眯了眯眼。
水墨笑看了看两人,微微蹙眉,随后正想开口说话,却被蒙斯醉抢先一步了。
蒙斯醉举起了酒杯敬向了司慕涵,声音清脆,压过了丝竹声,微笑道:“年年都是这般丝竹歌舞,看过了倒也是乏味,臣侍见今日各位大人都带了自家的女儿进宫,臣侍想着,不如便让各位小姐展示一番所学,也好看看我大周将来的中流砥柱是何等风采。”
司慕涵垂了垂眼帘,转向了众人。
水墨笑附和,“豫贤贵君这主意倒是有趣,陛下觉得如何?”
司慕涵喝了口酒,“也好,不知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众人纷纷说好。
丝竹歌舞停下。
随后便又自告奋勇之人一展所长。
司以晏见了这般情形,自然是明白,他看了看身边的父亲,心里的不安又起。
水墨笑低头,“放心,父后答允过你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司以晏低下了头揪着膝上的衣裳,因为自己的卑劣。
水墨笑心里叹息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而看向殿中正在挥舞着画笔的女子,他看的很仔细,不仅要看下场展示之人的学识本领,还要观其言行推其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