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端起了杯饮了口茶,缓缓补了一句话,“至于这些有心人应该如何处理,便不是臣侍可以插手了。”
司慕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神色晦涩不明。
水墨笑搁下了茶杯,“陛下觉得臣侍这般处理可妥当?”
“凤后。”司慕涵蹙着眉开了口,“朕下旨让庄家正夫以及庄之斯进宫只是想让他们陪陪豫贤贵君罢了。”
水墨笑脸上挂起了笑意,只是却无法让人感觉到温暖,道,“臣侍明白,即便不明白也没有法子,不是吗?”
终究,冷漠淡然如陌生人一般的态度终究还是无法一直维持下去。
他的语气染上了嘲弄,或者该说是自嘲。
司慕涵闻言拧着的眉头却松了开来,“你是凤后,后宫的事情朕不插手。”
“是吗?”水墨笑微笑道,更像是讥讽。
司慕涵垂下了眼帘。
水墨笑握了握拳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另一个话题,“方才晏儿问臣侍三皇子除夕是否也是不回来。”
司慕涵抬起眼帘,“应该是赶不回来了。”
“应该?!”水墨笑神色微变,她居然用应该这两个字?如今她连最为担心最为怜惜的三皇子也开始漠不关心了吗?“陛下不清楚如今三皇子的具体情况吗?他没有修书回来?”
“你这是在质问朕吗?”司慕涵神色微沉。
水墨笑心头又像是被燃烧起了一把怒火,狠狠地咬了咬牙关方才压下,“臣侍怎敢,只是赵侍君见陛下这般不关心三皇子,难道没有伤心欲绝?还是赵侍君连和三皇子之间的父子之情也给忘了?”
“凤后!”司慕涵拍案而起。
水墨笑也霍然起身,“陛下若是觉得臣侍冒犯了陛下,便惩处臣侍就是了,用不着这般冷脸!”
“你——”
“若是陛下不打算降旨惩处,臣侍这便告退了。”水墨笑说完,不给司慕涵反应的机会,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出去。
方才走出了御书房,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摔打茶杯的声音。
水墨笑的脚步顿了一下,心头一阵难受,他那般冷漠疏离的态度虽然心寒,还因为不想再和她总是火里来火里去的,虽然如今他已经拿捏住了赵氏弱点,可是赵氏的威胁却没有接触,若是他时常在这般和她吵,只会将她越发地推到赵氏那里,而赵氏也会时常借着这件事在她的耳边挑拨,若是以前,他或许还有些信心她不会被赵氏挑拨,曾经也甚至希望赵氏能够挑拨,因为这样她或许可以看清楚赵氏的真面目,可是如今……她那般为赵氏清扫尾巴,便是说她知道是赵氏做,但是却还是选择了维护。
和杀人相比,挑拨又算得了什么?!
出了交泰殿之后,水墨笑便从宫侍的口中得知了顺君在自己宫中祭拜设桌祭拜柳氏的消息,眉头蹙了蹙,随后便立即往萧尘殿赶去,如今所有人都知晓顺君的皇嗣是柳氏给弄掉的,如今顺君居然祭拜柳氏,而且还是在养身子期间,若是传出去了没有人会觉得司徒氏心胸开阔,大家只会猜想这件事是否又不为人知的内情。
不过他方才走了一半,最后却停了下来了。
因为柳氏人缘差,因为柳氏死的不光彩,也因为靠近年关,所以前去祭拜柳氏的几乎没有。
便是他明知道柳氏无辜枉死也未曾去上过一炷香。
他不是可怜柳氏,只是有种兔死狐悲感觉。
罢了罢了!
“让人封住消息,本宫不希望这件事传出萧尘殿!”
“是。”
“还有,告诉顺君,没事的话便安安分分地养身子,别忘了他进宫的目的!”
“是。”
水墨笑嘱咐完了之后便起步离开,可是方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了,便在这一瞬间,他忽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一种从未有过的茫然之感居然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一般向他袭来,他能够做的已经都做了,不能做的,他依旧没有什么法子……
为何他的日子会在短短的两个月间变成了这般样子?
水墨笑抬起了头,看向了再一次被阴云笼罩的天空,恍惚间,他仿佛有种回到了年少水府的那些日子,心沉重的有些喘息不过来……
当日的傍晚时分,蜀羽之便得到了消息司慕涵让章善带着圣旨快马去了陇县,而圣旨的内容便是让司予执年后前往游历的旨意。
而这个消息也一扫司以徽因为生父一事而蒙上的阴郁之色,晚膳的时候还因此而胃口大开。
蜀羽之见了这般心里也是高兴,同时也多了一丝隐忧,赵氏果然去做了,然而陛下也真的受了赵氏的求情……这便证明了,在陛下的心里,赵氏的位置真的很重很重……
晚膳过后,司以徽似乎发现了蜀羽之笑容当中的忧虑,拉着他的手指了指眼前白纸上的字,用此来询问他为何不开心。
蜀羽之看着那一行字,心里暖了暖,正欲开口之时,却闻宫侍通报说冷雾来了,“请他进来。”
宫侍领了命令便推出去,半晌之后便领着冷雾进来。
“见过翊君。”冷雾行礼道,“陛下召翊君侍寝。”
蜀羽之一愣。
司以徽闻言,眼中一亮,随后便又黯然下来,因为母皇从来不来承月殿……
“陛下召本宫侍寝?”蜀羽之看着冷雾问道。
冷雾道:“是。”
蜀羽之沉吟会儿,“本宫知道了,请冷总管先行,本宫收拾一下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