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皇姐是故意的。
他更不相信皇姐会惹母皇生气,即便他和皇姐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感觉得出来,皇姐比他更加希望得到母皇的关注更加希望不希望母皇生气。
他很想求父君帮忙,可是他知道这件事便是父君插手了,也是无济于事。
他知道若是父君能够帮忙,父君定然不会沉默的。
他不想让父君为难,更不想连累父君。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是他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父君当年被母皇禁足了将近一年!
那时候他还小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也猜到了几分。
当年父君被母皇那般对待,很可能是因为他吧。
父君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他如何能够再连累父君?
这些年,父君好不容易方才过上了安稳的日子,母皇虽然厌恶他,但也是会来父君这边过夜,他不能再让父君为了他而惹怒母皇。
“徽儿……”蜀羽之有些无力,这般多年了,不管他如何的努力始终无法让徽儿放下心里的不安。
司以徽抬起了眼帘,笑了笑,然后拿起了笔在旁边小桌上的白纸上写道:“儿臣没有心事,儿臣知道皇姐成家了有自己得事情忙,儿臣不该去打扰皇姐的,不过,儿臣能不能明日陪父君去佛堂?儿臣好些日子没见到大师了。”
蜀羽之见了这些话,心里叹息一声,“好,那明日你便陪着父君一同去。”
司以徽抿唇笑了起来。
入春后的京城夜晚仍旧有几分寒意,皇宫的四大宫门便在二更一刻之时准时关门落锁,将这个皇宫隔绝完全与外界隔绝。
朝和殿寝殿内,一片静谧安详,清淡宜人的熏香从青花海水纹香炉中徐徐升起,溢满了整个寝室。
处理了一下午宫中琐事的水墨笑沐浴过后仍旧显得有些疲惫,蒙斯醉回宫之后并没有再插手后宫的事情,德贵君也似乎为了避嫌似的,将所有人的一切都彻底丢开,不过劳累虽是劳累了一些,但是水墨笑的日子却过得极为的充实,可以说,若是没有司予赫的那件事,他这些年的日子会过的更加的好。
此时他正坐在了铜镜前梳理着长发,铜镜中的容颜更显尊贵端庄,随意问了一句,“陛下今晚上宿在何处?”
旁边候着的宫侍恭敬回道:“回主子,陛下今晚上应该是宿在了德贵君宫中。”
水墨笑点了点头,反应淡淡。
那宫侍却似乎并不这般想,小心翼翼地道:“主子莫要不快,陛下这般也是因为……”
“闭嘴!”水墨笑不等那宫侍说完便厉声叱喝了一句,厉色道:“陛下的事情可是你能够议论的?!”
那宫侍当即跪了下来:“奴侍该死!”
水墨笑转过身看着跪在了地上的宫侍,沉下了面容继续训斥,“你是本宫的近身,言行举止更要谨慎小心,莫要以为本宫是你的主子便会纵容你这般以下犯上!”
“奴侍知罪,奴侍再也不敢了,请主子饶了奴侍这一次!”那宫侍伏在地上惶恐恳求。
水墨笑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立着的两个宫侍,“你们也给本宫记住了!”
“奴侍记住了。”那两名宫侍也下跪道。
“记住了便好!”水墨笑神色稍霁,便是日子过好了,更是不能出差错,他可不想这些年的安稳日子再出什么查过,这些闲言碎语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是若是放任也可能会酿成了毁灭性的后果!
更何况,他心里也真的没什么。
德贵君司徒氏这些年在后宫也的确是得宠,但却也未曾有过任何逾越的举动。
自从他回宫之后,司徒氏便立即提出将后宫的管辖权交还,只是因为当时他的身子还未康复,所以便让他继续管了后宫一年,而一年之后,他便将所有的权力如数归还,接下来便安安静静地当他的德贵君,便是南诏一战过后,他的姨母司徒雨崭露头角,他依旧没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又加之不能有孕,他也没想过苛待他什么。
所谓的得宠,大约也不过是因为司徒雨罢了,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便是他想像翊君一般收养一个孩子也都没可能。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不过便是他被允许,如今也没有多余的孩子了,后宫这些年没有进新人,旧人也都再无生养,便没有多出的孩子。
水墨笑想着这个心里便也是奇怪,当年他们也是各自生育了之后便都没有再生养,后来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直到新人进宫……
如今似乎与当年有些相似。
水墨笑顿时浑身一凛,他在想些什么?这几年好不容易安宁下来了,绝对不能再起什么风浪!
绝对不能!
他深吸了一口气,搁下了手中的玉梳同时将这份不安给压下了,起身走到了旁边的暖塌上面坐着,“你们先下去吧。”
“主子,夜深了,明日各位正君还要进宫,不如早些休息吧。”那近身宫侍小心翼翼地劝道。
水墨笑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往锦床走去,方才上了床,屋外便传来了一阵闷雷声,“可是要下雨了?”
“应该是。”那宫侍一边伺候着主子就寝一边回道。
“下雨好,春雨下了,陛下也不必担心今年的春耕了。”水墨笑淡淡地说,“只是这雷声总是让人心慌。”
“春雷总是这般的。”那宫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