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少琪的心里,像唐逸这种一直不说话的人,如果能为方仪开口,那么就证明了唐逸对方仪的爱深如大海,重如泰山,他就能放心地把姐姐交给自己的表弟了。
不过想到自己以后要叫表弟做姐夫,段少琪心里又闪过了不甘心,决定要好好地整一下唐逸。
“这个时候我如果选择和少贤在一起,就像是在利用他似的,我不想给他那种利用的感觉,那样对他不公平。”方仪手里的酒杯又空了,她忍不住再次倒了满满的一杯,段少琪看着她倒酒的动作,微微地皱了一下英挺的剑眉,但最终没有阻止她。
“我打电话给少贤,让他来陪你喝闷酒吧,你也可以和他谈谈,考虑考虑一下他的。姐,其实我觉得我的学长比唐逸那哑巴好。”段少琪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孟少贤的电话号码。
“少琪,不要……”方仪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段少琪和孟少贤通完电话挂机后,她忍不住浅浅地责备着:“姐现在都烦死了,你再让少贤来,不是让我更烦吗?”孟少贤的表白抢在唐逸之前呢。
“姐,有时候烦是解决事情的必经之路。”段少琪低淡地笑了笑,端起自己刚刚那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自石椅子上站起来,说着:“姐,我先下楼去了,我学长很快就会来的,你在这里等着他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出去一下,就不陪你喝闷酒了。”
段少琪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更加苦闷的方仪。
在这黑色的夜空下,对着半轮弯月喝酒的人,其实并不止方仪一个。
君家别墅的顶楼上,同样铺摆着一张石桌子,数张石凳。
桌子上面也摆放了一瓶红酒。
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人,心情也各异。
君博并没有坐在石凳上,而是右手端着一杯红酒,站在栏杆前,居高临下,俯瞰着大地。
他喜欢掌控,他也习惯了掌控。
他还是那套不变的黑色西装,胸前的领带还没有解下来,代表他是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其实他并不是喜欢西装,而是不穿不行。
因为西装才能替他掩去某些真相。
君博倨傲地站着,俊逸的脸上很平淡,没有白天的精明,也没有夜晚的放纵。
平时锐利精湛的眼眸,此刻闪烁着浅浅的猜想。
抬眸,他对上了天空上的半轮弯月,脑里不自然地猜想着,唐睿此刻在干什么?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想到唐睿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从他接掌君氏集团开始,便把唐氏集团当成了死对头,自然而然地便把唐睿当成了死对头,只要有机会对付唐氏,他绝对不会放过,就算没有机会,他也要制造机会。
久而久之,他总是经常性地想起唐睿这两个字,因为那是他此生最大的对手,如果不把对手放在心上,如何打败对手?以前,他想起唐睿,却不知道唐睿真面目如何,真正见过之后,他此刻想起才有形象可思。
想起初见,君博红唇微扯,一抹淡淡的笑容浮现在唇边。
初见时唐睿把他气得脸都绿了。
不过那是他自找的。
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君博把杯子凑到了唇边,重重地喝了一口酒,眼眸加深,唇边的笑意亦加深。
再见时是两个人第一次合作,但他依旧不愿意真正顺从唐睿的安排,反而私底下变更合作计划,把唐睿从主角变成了配角,他抢了主导权不说,还把唐睿气了一番。
看到唐睿俊脸微抽的样子,他觉得大快人心。
浅浅地,带着淡淡的笑,君博又轻轻地呷了两口酒,入口的酒液甜丝丝的,隐隐中又带着辣味,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他的心,淡中带着一抹甜,甜中带着一股辣。
想起在海边偶然相遇,他是去海边看海的,而唐睿似乎是躲到海边的,因为唐睿出现的时候,忿忿不平,虽说是远远地看着,可他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平时给人感觉沉稳如山,如此忿忿不平的。
君博再度莞尔。
他不必去查,也不必过问,便能猜到什么事情能把唐睿逼疯,那就是相亲了。
唐家上一代的事情,他都清楚。他是那种要对付敌人时,先把敌人的一切摸清楚才会行动的人。他知道唐睿经常被逼着相亲,谁叫他老爸有寡情病。
不过,唐睿到底有没有病,并没有人能确定。
毕竟唐睿现在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喜欢过任何女孩子,更不曾传出过任何的绯闻。
在想到唐睿有可能也像其父那般有寡情病的时候,君博的心微微地收缩了一下,是什么原因,他没有去深究。
海边他遭到暗杀,那是拉近他和唐睿之间的距离。
想起在海边的短暂相处,君博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唐睿光着身子只穿条裤叉当着他的面在游泳池痛快淋漓地清洗身上海水咸味的情景。
脸,不自觉地红了红,君博赶紧喝了几口酒。应酬的时候,他是从来不喝酒的,这让外界的人费猜疑,不过他不作任何解释,外界只当他不会喝酒了。低首看看手上的酒杯,以及少了一半的酒液,君博晃了晃酒杯,他不是不会喝酒,而是在外面不能喝。
酒,能乱性。
酒,能让人迷醉。
有些被他刻意隐瞒的事情会在酒后乱性或者迷醉之间暴露,所以他在外面的时候,绝对不喝酒。
扯回飘远的思绪,君博转身回到桌前坐下,靠进石椅子的后背,静静地看着天空上那半轮不算特别明亮的弯月,淡淡的月光轻柔地抚落在他微红的俊脸上,让他原本就带着几分女性阴柔的脸更添三分女人的妩媚娇俏。那染上红晕的脸,那红滟诱人的唇瓣,那微弯的眼眸带着几分娇俏,此刻,他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