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的身影刚出现在房门口,三道目光立即如影随形的跟着她,其中有一道还特别的火辣,只差没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出来。
“你就是君邪,你是男的?”君邪的前脚才刚踏进去,原本坐着的南宫绍山嚯地一下就站起来,赤果果地猛盯着君邪,迫不急待地问道,语气里透着怀疑,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人是个男人。
“阁下请君某人过来,就是为了问君某人是男是女?”君邪轻勾嘴角,也不等房间里的人开口,径自走到南宫志月的对面,大大方方地坐下,同时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南宫志月和南宫君炫。
方才在寺庙,因离得有些距离且当时的注意力也不在他们身上,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此时面对着面,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才发现这对父子长得着实相似,且在气质上都是偏向温和文弱型,目光也是温和中带着正气,总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挺正气的一对父子,不过南宫志月的修为显然要非常高,淡雅中透着内敛的气势,不像南宫君炫,气势还是属于外放,再怎么温和,也掩饰不了身上的年少轻狂。
“君公子莫见怪,只因我们有个失踪了几年的侄女正是叫君邪,所以四表哥才会如此失态,君公子切勿见怪。”南宫志月站起身,亲自执起桌上的茶壶为君邪添了一杯茶,微微一笑:“雨前龙井,采初晨第一滴露水冲泡而成,君公子请尝尝。”
南宫志月的直言不讳让君邪心中略有好感,也不扭捏作态,执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放于鼻尖,淡淡的清茶香萦绕,未入口已沁心扉,轻抿一口,细细地品尝起来,一入口,唇齿留香,真正甘香不冽,似乎无味,饮过之后,觉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沦齿颊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
“好茶,好手艺,想不到南宫老爷竟还是个茶艺高手?”对于同样的爱茶之人,君邪从来不吝啬于赞美,即便是极品的雨前龙井,再以初晨露水冲泡,若无好手艺,也泡不出如此清香扑鼻的好茶出来。
“红尘碌碌,茶艺能使人静心。”南宫志月为自己也倒了一杯,笑着道,对于君邪的好茶,似乎很是欢喜,两人静静地品着茶,倒是把房间里的其他人给当成透明的了。
“南宫老爷的心不静?”君邪轻转着手中的茶杯,似无意地问道,眼光微斜,旁边的南宫绍山早已坐立不安,不停地给南宫志月打眼色,提醒着他别只顾着谈茶艺,该谈正事了,南宫君炫倒是挺着背脊一派沉着,只是那越来越频繁瞥过来的目光表示他的内心也开始燥动,真正淡定的,怕是只有南宫景平了。
“天地悠悠,人生在世,牵挂总是太多,心如何能达到真正的静的呢?”南宫志月抬眸看了君邪一眼,似是在反问她,又似乎只是在问自己,未等君邪回答,又微微一笑道:“志月爱茶,本只为了寻求片刻的心静,总归是有目的的,不知,君公子是因何爱上茶道?”
放下茶杯,君邪执起茶壶,动作优雅地以一股特殊的力道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再稍稍摆弄了一下,起身,为南宫志月添上一杯,顿时缕缕轻纱般的雾气散发出来,轻轻地萦绕在南宫志月的周围,如梦如幻,让燥动不安的南宫绍山和南宫君炫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茶香。
君邪也为自己添上一杯,并未喝,只是端于鼻端下轻闻了一下,眉梢傲气轻佻,嘴角勾起:“不为什么,就因爱上,所以爱上。”爱是没有原因的,无论是爱上茶道,还是爱上人,爱了就是爱,没有任何原因,有原因的爱就不是爱了,就像南宫志月的爱茶,确切地说,他爱的并非茶道,而是茶道能给他带来的心灵的宁静。
看似平常无礼的一句话却让南宫志月看到君邪这个少年身上流露的霸气与独特,微征了一下,然后开怀笑起来:“哈哈,好,说得好,君公子,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感悟,志月佩服,跟你谈话,真是开心。”
“彼此彼此,南宫老爷的茶,同样让人难忘。”君邪跟着轻笑起来,话中有话道。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的大谈茶道,其实每一句话都蕴含着深意,就像是一场无形的对奕,输赢同样是无形的,也无所谓输赢,只是这一场对奕,在对方的心里都会荡开那么一层涟漪,正如君邪所说,让人难忘,总不会真的只是邀请君邪来喝茶就对了。
“七弟。”南宫绍山再也憋不住了,叫了声后,见南宫志月并没有开口,便转向君邪,再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道:“君邪,你真的姓君名邪,是个男的?”
“方才南宫老爷说你们南宫家有个侄女失踪了,四老爷这是在怀疑君某人是你们的侄女?”君邪嘴角微抽,轻扬的语调,似是在为对方这个猜测而感到可笑,目光的骤然低沉,也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悦。
“你是说你不是?”因着君邪这个微妙的表情,南宫绍山的语气已经开始出现怀疑了,与南宫景平对视了一眼,毕竟,在这里,与南宫君邪最熟的,就是他与南宫景平,至于南宫志月,虽说南宫君邪小时候是在本家长大,与南宫志月也相处过几年的时间,但那时的她胆小怕事,而且年纪又不上,后来更是性情大变,所以基本上南宫志月心中的南宫君邪作不得相认的准。
“南君家的小姐?我想,这个身份在修真界会让大多数人趋之若鹜的。”君邪嘴角边的笑容更深,脸上的表情更加微妙,语气中似有若无地透着叹息,只是如果现在有谁敢大胆地去掀开她的脸上的面具,一定会发现她的面具下,是一张冰冷得犹如寒冬腊月的脸,映着那块足以代表她身份的红色胎记,真真如同来自九幽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