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齐齐的倒吸气声在这宽大的赌场内显得无比清晰。
只见距离丹台不远处的一张四方桌旁,独坐着一名白衣少年,侧身而坐,精致的侧脸如冠玉,俊美绝伦,英挺的鼻梁如胆悬,完美的红唇微微扬起,似笑非笑,虽只是一个侧脸,但亦足以勾得在场所有人忘了呼吸,尤其是那一身难以言喻的气质,顿时令这个浑浊的赌场有种蓬荜生辉的错觉。
奇怪的是,若非他刚刚那句雷破天惊的话语,这样的人物坐在那里这么久竟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当你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时,他的存在感却又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如此集平凡与耀眼的光芒于一体的少年莫说是在这小小的云城,便是在国都亦是难以一见。
这是哪家的公子爷啊!啧啧,有钱有貌又有气质,这样的人物一看就不是他们这种小地方能出产的,想来必是为了一个月后的武盟大会而来的外地人吧!这几天,云城里陌生的面孔越来越多,全都冲着武盟大会而来,倒让他们这个小城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不过,这少年看起来并不像是个修武者,大概是随着家人来这看热闹的富贵公子吧!瞧瞧,那低头凝神的神态,那面对无数双炙热目光时的淡定自若,那轻抚着窝在他怀中的……小白兔的优雅动作,又岂是一介武人所能拥有的。
不用说了,这绝对绝对就是一个贵族公子!
一瞬间,所有人脑中都闪过如此想法,便是连那丹台上的四位锦衣公子也是如此想,本来以他们一惯蛮横的行事风格,有人胆敢在他们面前如此大口气,必然二话不说,先拖过来揍上几顿再说,然则,当他们看到的是如斯少年时,什么纨绔公子的个性啊,全都使不出来了,且凭生一种不敢直视的错觉。
视无数双惊奇痴呆的炙热目光于无物,白衣少年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上的纸张,忽而洁白衣袖轻拂,桌面上的纸张如同被付与了生命一般,直直地飞向赌场内最靠边的赌桌上,那里正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
“漂亮!兄台这一手漂亮啊!”秦二少忘情地大赞道,方才还一脸怒色的俏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冲着白衣少年抚掌大笑,直让在场的汉子们晃得眼露痴迷,几个更夸张地更是血流如柱,那场面啊!着实壮观,直让白衣少年的嘴角有了继续往上提的趋势。
敏感地觉察到那无数投射而来的熟悉而令他万分厌恶的目光,秦二少恶狠狠地瞪了所有人一眼,粗声粗气地吼道:“看什么看,小心本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秦二少可是言出必行的主啊!被‘美色’所迷的众人赶紧转过头去,看向白衣少年射到赌桌上的纸张,赫然便是前三轮的票子和两张万两银票,票子上面大大咧咧的两个字便是‘铁熊’,下面分别以小字写着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
按规距,‘黑拳’单轮赔率是一赔二,第一轮,白衣少年压的是一万两,赢了那便是二万两,第二轮再翻倍,那便是四万两,第三轮再翻倍那便是八万两,再加上两张万两银票,不多不少刚好十万两。
又是一阵吸气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兀自逗弄着怀中小白兔的白衣少年,只是三轮,便已赢了七万两,这如何不让人眼红呢!
继而,嫉妒羡慕的目光转为疑惑,这位贵公子莫不是嫌赢得太爽了,想试试输钱的滋味,连他们都知道血豹必输,他已连续三轮买了铁熊赢,却在这时改买血豹胜,若不是有钱没地方输,那就是此人脑袋有问题。
‘叮’,第四轮擂台赛开始的铃声敲响,所有人的心思还是被即将开始的擂台赛拉回,轰地一声全都围到擂台中去,白衣少年似是在一瞬间又成了隐形人,那般的不引人注目。
丹台上,冯大海犹犹豫豫地目光瞥向那位汪大少,似是在等待他的指示,接到汪大少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冯大海这才转过头,对着擂台方向点点头。
两人的这一番小动作,心情很不爽的秦二少并没有发觉,却清晰地落入另一个人的眼里。
投下十万两赌注的白衣少年专注地逗弄着怀中的小白兔,连眼角都没舍得赏给擂台上那两只打得惨烈非常的豹和熊。
“看来这一轮,还是没有压错。”清悦的声音从白衣少年的嘴里逸出,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笑容,霍然抬起头,漆黑明亮的眼眸闪动着神光,继续抚着怀中的小白兔自语道:“不过,看来,今日会有异想不到的收获,嘿嘿,小白,今日果然是个宜出门的好日子啊!”
一直闭着眼假寐的小白兔骤然睁开眼来,闪着金光的兔眼微微眯起,似是非常同意它家主人的话。
此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君邪。
自兽星林逛了一圈回来后,她便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便是,她,堂堂的君邪上将,竟然是个穷光蛋。
南宫君邪虽是八小姐,但实则连个下人都不如,每个月所应得的丰厚物资也被克扣了,竟然能穷得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这让想打造一件适手兵器却囊中羞涩的君邪着实恨不得将整个南宫山庄给打劫了。
最后,为了不引起南宫志洛的注意,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外出自食其力,先是从南宫君阳那里‘借’走了他全部身家——三万两白银作为资本,又从他对于云城的叙述中,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捞钱最快的方法便是赌‘黑拳’,这才有了她带着小白逛赌场的这一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