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黑衣人已从房中消失,冯公公沉着双眼看着汪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往前推过去,脸上却笑得亲切道:“城主大人,烦劳发贴给名单人,就说咱家将代表吾皇宴请各位侠士。”
眼中掠过疑惑,汪桐接过名单,没有多说什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离开房间,一脚刚跨出门口,背后尖细的声音便又响起:“汪城主,皇上曾赞你汪家世代忠良,咱家也相信你是聪明人,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
跨步离开,夜风吹过,汪桐突觉浑身冰冷,他知道今晚这一出,是冯祥在示威也是在警告,当今南炎帝野心勃勃,容不得任何势力凌驾于皇权之上,他……这是要对修武界下手了!
深吸了一口气,汪桐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脚步一转,向他二儿子汪文英居住的院落而去。
房间里的冯公公在汪桐出去后,站起身来到窗前,眺望漆黑的夜空,眼中精光频闪。
君无名!你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想做什么?
先是在聚财坊大杀四方,引起四方关注,尔后又消失无踪,今日又横空冒出,面对松明道人的杀招相迫,至始自终都未曾露一点儿畏惧之色,以区区蓝段武士的修为一掌杀了蓝段武宗高手,她的身上似是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身怀价值远胜‘玉龙丸’的‘灵虚丹’、背后的先天高手、低修为高武技、邪侫慵散的气势、看似随意,实则万事在胸的心性……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急欲去探寻她到底是什么人?也……让人心生‘此人不除,他日必为威胁’的警觉。
不管你是什么人?若不为咱家所掌控,必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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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客栈某间房间内,青枫真人盘腿坐于床上,面色淡然而悠远,双手在身前结了个奇怪的手印,嘴唇微动,似是在说着什么。
半响,青枫真人悠悠睁开眼,眼中有担忧与深思。
“师兄,宗上怎么说?”这时,伫立在床边的又高又壮的胡须汉子跨前一步,急切问道。
“准。”青枫真轻吐一字,衣袖一拂,悠悠下床,踱至窗边,眺望无星之夜空,黑云滚滚,无比之沉闷。
胡须汉子人虽粗鲁,倒也细心,见青枫真人面有忧色,走至他身边道:“师兄,何以心绪不宁。”
“宗上招选弟子向来极其严格,须经层层考验,莫说君无名修为只到蓝段武士,便说她身份不明,举止怪异,宗上也必然要多加考虑,或者亲派人下来考验,可,在听了我的述说后,宗上只考虑了一下便准了。”顿了一下,青枫真人又道:“不止我这边,其他几位师弟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
胡须汉子一听,眼露诧异:“这是为何?难道宗上出事了?”
青枫真人眉头一拢,寂然的眼睛映着低沉的夜空,声音变得有些悠远:“是要出事了,近百年来,五行势弱,天下各处妖邪蠢蠢欲动,此乃大乱前之征兆,此时,正是需要大量培养人才之际,宗上此举,亦属无奈。”
胡须汉子眼露沉重,继而咧嘴一笑:“师兄勿忧,天道自有常,据为弟今日暗中观察,君无名修为虽低,然,她天赋极佳,聪慧过人,灵气无双,绝对是块蒙尘美玉,只须稍加引导,他日必为大器。”一想起那个邪气的少年,他就满心欢喜,好久没遇到对他味口的后辈了。
青枫真人亦如是,沉重思绪化去,微微一笑:“确实,只是她太过邪乎了,那种来自骨子深处的杀伐之气亦太重,怕只怕她野性难驯,无人能驾驭得了她。”
虽然今日她尽显风头,但他有种感觉,她这把利剑依然藏于鞘中,等得有朝一日,剑芒尽出,斩天破地,风云变色,叱咤苍穹。
初秋的夜晚,清风徐徐吹来,透着夏日残余的燥热。
武盟大会后,各方派出大量人马意欲寻找的‘君无名’却是带着‘丐帮’十八个骨干继续回城北山林去训练,虽然今日他们得胜而归,然而真正地面对那么多高手,他们才意识到,他们的实力还不够强。
尤其是君邪,在与松明道人的交手中,她清晰地意识到,她如今的修为还是太低了些,全力爆发之下,最多可与绿段武宗相匹敌。
今日她之所以能杀了松明道人,是因为她阴险地使用了杀人不见血的毒计,把他逼得真气走岔,走火入魔,才能一掌击中他的死穴,了结他的性命。
若是光明正大的交手,她决计不是他的对手,如此,遑论身为绿段武尊的南宫志洛,和更高修为的青枫真人及那个黑纱斗笠男子。
直至月上正中,全身渗着汗水的君邪才回到城里,面上不见一点疲惫,琉璃般的双眸炯炯发亮,飞过高墙,避过南宫山庄明里暗里的守卫,几个纵跃便回到了居住的院落。
推开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君大上将僵住了,红唇微张,傻愣愣地看着房内的不速之客,她她……她竟然没有人察觉到房中有人,这怎么可能?
昏弱的灯光下,莫凌夕坐在小方桌旁,浅笑地看着傻呆在门口的女儿,玉身卓立,墨发随意束在脑后,铁面具覆在脸上,整个人显得灵气中透着洒脱的邪气,还别说,她的女儿这番男装扮相还真挺俊的,年纪虽小,却已隐隐有那人的风采。
一想起那人,莫凌夕带笑的眼眸一黯,眼捷低垂,掩去眼中的浓得化不开的思念与恨意。
“傻瓜,发什么呆呢?”异样情绪只是一闪而过,莫凌夕站起身,一向清冷的眉眼带着忍俊不禁,将脑袋还在打结中的君邪拉到桌前坐下,忍不住噗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