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妖皇的极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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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天边露出一抹朝霞的橘子色,孟逍遥怅然起身。

因为安羽中已经不在。

孟逍遥张口,终于无声。

这样的情景,已经重复了七天啊!她若再是学不乖,真正要被太监们传为笑柄了。她原本也不是那么笨的人啊!

孟逍遥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子,叩叩叩!唉,碰上了安羽中,她的脑子就变得空洞了。

幸好她这一次赶在开口唤陆矶之前,脑子清醒了点。不过,她真是越来越好奇,安羽中白天到底躲在什么地方。虽说皇宫那么大,躲个人,应该还是容易的,只要,不碰上宫暮光,安羽中就不会暴露。但,一想到这家伙,武功都费了,还要像个飞人似的奔过来跑过去,她就不免有些心疼。

疼自己,不能在任何时候,睁开眼,就看见安羽中。闭上眼,也能嗅得到他的气息。

疼那个家伙,没有一席安身之地,可以将心也休息下来。

孟逍遥轻轻叹了口气,偏着头,看到自己身边的床单上,还残留着安羽中躺过的痕迹,不由面颊飞红。其实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夜幕降临,她不用一个人孤枕独眠,她会闻着安羽中的气息,安然入眠。

只是,太短暂啊!

孟逍遥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想到了宫暮光的强烈要求。若不是此时国事缠身,宫暮光一定会再次提出大婚的要求。到时候,她将躺在宫暮光身边,一想到宫暮光可能对她做出安羽中曾经做过的事,一想到那汩汩流出的鲜血,孟逍遥不寒而栗。

可是,宫暮光不是安羽中,宫暮光是太子,他必然要传宗接代!

孟逍遥忽然想到,安羽中即便不是太子,难道就不用传宗接代么?问题是,安羽中如今等同于太监,奈之若何?

孟逍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活该,谁叫他留连戏蝶时时舞!

抬起头,她的目光望向梳妆台,忽然愣住了。

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铜镜自然没有什么出奇,出奇的是铜镜里那张脸。

“九哥!”孟逍遥讪讪地从床上下来,“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更令她惊讶的是,她居然忘形到连预见都不曾留意了。

“你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宫暮光答非所问,目不转睛地望着孟逍遥,两道探询的目光似有千斤重,压得她险些抬不了头。

“九哥,你说话好奇怪!”孟逍遥强颜欢笑,“我快乐不好吗?”

宫暮光摇摇头:“不,很好!我一直都希望你能那么快乐!”他忽然屈指,在自己的脑门重重弹了一下,“是我不好,看到你快乐居然也会吃醋!”

孟逍遥的心沉了一下,有什么不祥的预感如小蛇般在心底爬行,但是,她一时还意识不到具体的信息。

“兄弟。”宫暮光走上前来,握住孟逍遥的双手,“可以告诉我你开心的事情吗?”

孟逍遥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是,她被预见中宫暮光的愤恨吓住了。口未言,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她呆呆地望着宫暮光,耳畔回荡的却是安羽中的一句话:“你根本不了解男人。宫暮光的确会为你做任何事,却不包括放你走。”

安羽中一语成谶!

“怎么了?”宫暮光讶然,孟逍遥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连伏在他掌心里的小手都突然变得冰凉冰凉,“怎么了,兄弟?发生了什么事?”

孟逍遥无力地摇摇头,不,她不能说出安羽中的事,只要她一说出来,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安羽中。

曾经的安羽中,权倾朝野,尚要败在宫暮光的手中。如今的安羽中,手无寸铁,更不是宫暮光的对手。

她要保护安羽中!

一念即起,孟逍遥又有一点窃喜:她是安羽中的保护伞啊!是的,她不仅要保护安羽中个,她还要保护那些关心安羽中的人——朱玥、翠环、黄瑛、紫珞。所以,她怎么可以露出一丝马脚,陷这些人于困境之内呢?

她小脸上一惊一喜,都落入宫暮光眼中,宫暮光那颗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一点点沉了下去——孟逍遥有秘密,而且孟逍遥不肯告诉她。

心,仿佛被毒蛇狠狠噬咬了一口,残缺的伤口伴随着呼吸,剧烈地疼。

宫暮光的脸色也白了起来,昨晚上太傅吴衡的一席话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殿下以为朝歌的纣王如何?”

太傅进来时,时已很晚,若不是宫暮光正处理政务,早就与周公弈棋去了。不过,这太傅算是宫暮光患难之中的良师。那时他重伤未愈,养伤地就在太傅家中。后来与父皇父子会和,也是太傅一手安排。他易名吴寥,更是师出太傅。虽然吴衡所做种种,皆是受诸葛璟所托,但其时安羽中惑乱朝纲,吴衡依然甘冒灭九族之险,独善其身,忠心不二,却是难得。因此,对吴衡,宫暮光自然而然地就有一种亲切感。

但此时夜深人静,太傅进门就发此一问,宫暮光还是有些惊讶。

“太傅此言何解?”宫暮光没有贸贸然回答,反而问太傅话里的意思。

太傅也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世人都说纣王昏庸无道,荒芜朝政,以至于六百余年的王朝分崩离析。然而谁人堪知这背后因果?”

宫暮光驻笔起身:“太傅请坐。”

待太傅落座、茶毕,宫暮光才重新微笑启唇:“看来太傅今夜前来,又是为了谆谆教诲小辈来了。”

“不敢!”太傅慌忙起身作礼。

“坐坐!”宫暮光扶住了太傅,喟然叹道,“师傅去世后,我就把你当成了师傅。”

“不敢!”

“太傅何必自谦,若是没有太傅一力担当,亦没有我这个太子了。”

“不敢!”口说“不敢”,太傅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他与诸葛璟,一个抚养栽培太子,一个隐身朝野,不同事却同心,都为了让逝去的皇后之子能够重得太子之位。其后,诸葛璟定计,兵行险招,以六扇门覆灭为终结,引导太子回归朝廷。当时他反对无效,只能顺从,安排紫蝶进入潋滟居,故意制造太子死亡假象。这一幕幕此刻想来,犹有背如芒刺之感。若是一着不慎,当真是满盘皆输!

幸好天佑朝纲,太子重生!

也因此,他更觉自己肩上担子何其沉重。

“太傅若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只管开口。”宫暮光诚恳地说道。

太傅欣然亦肃然,站起来朝空中长长一揖:“太子虚怀若谷,诸葛兄当含笑九泉了。”他眼中噙泪,也不擦去,转身直视宫暮光:“殿下,想那纣王,初时何等豪杰,况且朝歌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中宫元配皇后姜氏,西宫妃黄氏,馨庆宫妃杨氏;三宫后妃,皆德性贞静,柔和贤淑。纣王坐享太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八百镇诸侯尽朝于商——有四路大诸侯率领八百小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居于东鲁,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每一镇诸侯领二百镇小诸侯,共八百镇诸侯属商。”

他一口气娓娓叙来,宫暮光神情越发恭肃,凝神静听。

“但是,却偏偏出了一个妲己。”太傅终于涉足重点,“纣王的昏庸,根源就在于妖女妲己。可见,君王若一味贪图美色,必将一事无成,甚至贻害朝纲,导致天下大乱。”

宫暮光听出味道来了,太傅是劝诫他不要贪图美色来了。他不由感到好笑,天知道他哪里贪图什么美色了?他是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恨不能此刻就废除了后宫三千佳丽的制度呢!

“太傅尽管放心,我自问不是见了美色就乱了心神的无良男人。”

“殿下此言当真?”太傅双目炯炯有神,逼视着宫暮光。

“天地共鉴!”宫暮光竖起手掌。

“好!”太傅激动地与宫暮光击掌,“殿下果然不负诸葛兄之教诲!”

宫暮光笑:“太傅现在可安心了?”

太傅点了点头:“请殿下早日与小女完婚!”

宫暮光脸色一变,若不是救命之恩太重,他几乎要鄙薄太傅的为人了。

“怎么?”太傅质问,“殿下是要讲皇上的旨意违抗到底了?”

宫暮光无意识地挥了挥手,疲倦地问道:“是父皇派你来做说客的?”

没想到太傅居然不屑地一笑:“殿下若是这样看我,那真是枉费老夫一片苦心了。”

宫暮光振作了一下,的确,他拒绝太傅之女的婚事,太傅一直没有异议,甚至还规劝过父皇,让他另择佳偶。那么,今夜太傅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费解了。

“太傅,你究竟想说什么?你知道新月公主的功劳,你也知道我不能负她,你更清楚师傅的心愿就是让我和新月成亲。你这番话,真的让我无法和平日的你相提并论。”

他的言辞近乎谴责,但太傅却脸不变色。

“因为今日之新月公主,已非当日六扇门之新月!”一句话,振地有声。

宫暮光陡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直冲脑门,十指骤然收拢,青筋暴绽。若不是面前站着的是太傅,是吴衡,是那个全心全意为了他的男人,他几乎要掐断对方的脖子,让他为刚才的话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什么意思?”这五个字,已经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了。

“新月公主夜夜与太监调笑,行为不恭,更有悖礼仪嫌耻。”

“你胡说!”宫暮光长身而立,桌上的茶杯应声而落,仓啷,碎裂成片。

太傅神色不动,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悲哀:“老臣也知殿下难以接受,但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还是早一点知道的好。”

宫暮光已经想不起太傅是如何离开他的东宫的,他只记得,等他清醒过来,已是天光拂晓。他踉踉跄跄、浑浑噩噩地直奔逍遥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