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妖皇的极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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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果然,凌婕妤再疯,却不曾遗忘了女人的本分。

下午的时候,校园那条晒衣绳上,晾出了被褥床单,都是被凌婕妤清洗干净了的。

在这个雾明宫,若还存了被人服侍的心,只怕不是活活饿死,就是硬生生地疯了。但,疯亦有道,譬如凌婕妤。被迫无奈的时候,她还是会稍微正常一点的,至少明白,逃不过去了,只有自己动手。

所以,疯了的凌婕妤,能够在很多人都活不下去的境况下依然活着,平安度过二十年,也许还将继续平安地活下去。

看到那些散发着熟悉香味的被褥床单,安羽中和孟逍遥相视而笑。

从此,分工可以明确了。孟逍遥欣慰地想,她负责煮饭,凌婕妤负责洗衣,安羽中呢!待定。

从此,一切可以归位了。安羽中满意地想,孟逍遥煮饭,凌婕妤洗衣。他重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在一种幸福而满足的情绪的牵引下,孟逍遥复原得很快,比预料中还要快几天。而随着孟逍遥的康复,安羽中变得越来越懒了,有时候他整个下午都会蜷缩在被子里,睡得不省人事。初时,孟逍遥还会试图闹醒他,但闹醒之后,孟逍遥就会被猝不及防地点了穴道,然后傻乎乎地僵立床边,直到日落西山,安羽中打着哈欠醒过来。

只是一次,孟逍遥就不再尝试,任凭安羽中自己去睡觉了。

反正,只要安羽中在她身边,她就足够心满意足了。

孟逍遥开始思量,在这个雾明宫,她可以做些什么了。

像是探险一般,她走遍了整个雾明宫,事实上雾明宫真不大,几间房子呈一字形排开,前面稍微空旷一些,后门不远处,就是高高的宫墙,一湾清流蜿蜒出墙。

三间卧室并排而建,一间是给凌婕妤的,一间是给宫女的,一间远一些,在西北角,是给太监的,因为久不住人,堆满了杂物。孟逍遥推门进去时,那些承载着灰尘的蜘蛛丝罩了她满头满脸。西南方向,连着太监房,是一个小小的茅厕,倒是收拾得蛮干净的。

一间小厨房,在东北角上,厨房以呈长方形走势,开了三扇门,一门面西,直通小院,一门朝南,隐藏着一个小小的储物室,还有一门向北,走几步便是那清清御沟,倒是方便清洗。

或许是宫人疏懒,房前屋后都是荒芜的蔓草,幸事冬天,若是在伏夏天,不知道这些荒草丛中,会蛰伏着什么蛇虫鼠蚁呢!

孟逍遥从杂物间和储物室出来时,大有收获。

画笔、颜料,是最意外的。不过很快她也释然了,从来帝王有眼无珠,放着明珠当做砂砾。小小雾明宫内,多少藏龙卧虎者,实在也未为可知也。既然凌婕妤能长袖善舞,那么,另有妃子懂得丹青妙笔,也不是一件稀罕事了。

还有些织好的布帛和衣衫,显然亦有几个善裁衣的宫人曾经待过一段时光。孟逍遥观衣衫上的花样,居然精致得很。可惜,时日久了,霉斑点点。

另外,就是一些田间劳动所需要的工具了,估计雾明宫曾经住过个把擅长侍弄作物的花匠、农人之类的宫人,因为,孟逍遥还在工具旁边看到几包包扎得很严实的种子,却不知道是什么种子。孟逍遥打定了主意,待春风一吹,就马上播种,看看能出现什么奇迹。

储物室里食物不是很多,但也有意外收获。其中有一大瓮,瓮内藏着很多个小瓶子,孟逍遥取出其中一个打开一闻,奇香异艳,非复恒有。很明显,曾有一名宫人素喜采摘有色香花蕊,用独家妙法渍之,酿饴为露,使其经年香味、颜色不变,红鲜如摘。

香水,孟逍遥是接触过的;但可做食物的香露,孟逍遥却是首次见到原型,不由得如获至宝,她知道制作果饮,若是有了这些香露匹配,无疑锦上添花。

除了凌婕妤的房间,她康复之后不曾进去之外,其他的房间,孟逍遥花了七天时间,尽心收拾整洁。第七天,她站在小院里,望着焕然一新的雾明宫,踌躇满志,只觉得人生之丰美,莫过于此了。

安羽中从房间里踱步出来,恰是日薄西山之时。落日的余晖穿透了树影,洒落到她身上——劳作了一天,孟逍遥脱去了累赘的棉袍,露出里面一身雪白衣裙。此时沐浴在夕阳之下,看上去就像披上了一身璀璨的五彩霓裳,刀削般纤巧娇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美腿修长,她是如许的绰约动人。

“嘿,安公公。”孟逍遥笑容可掬地向安羽中挥了挥手,“今日起得早啊!”她脸上头发上兀自灰扑扑的,显然还不曾梳洗,但看上去,却是如此的生机勃发、妖娆明媚。

安羽中哼了一声,冷冷道:“为谁辛苦为谁忙?”

“你说呢?”孟逍遥笑容更欢了,“这是我们的伊甸园啊!一辈子的家园呢!”

“一辈子?”安羽中撇嘴,“那么漫长的时光,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长吗?”孟逍遥摇头,“我怎么觉得那不过是白驹过隙而已呢!”她又咯咯娇笑起来,“安公公,饿了吧!我去做饭了啊!”

孟逍遥一头钻进了厨房,安羽中愣愣地走到小院里,回头看这雾明宫,忽然发现,原本冷冰冰凄惨惨的地方,竟然有了温暖的感觉,好像真的是一个——家!

孟逍遥晚上总是睡得很熟,而且几乎都是一晚直到日上三竿。她醒来的时候,身边衾被已寒。第一次,孟逍遥很紧张,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到门口,她一头撞进安羽中的怀里。

“你跑什么?”安羽中皱眉。

“我以为你不在了。”孟逍遥抓住安羽中的前襟,紧张得直喘气。

“我能到哪儿去?”安羽中自嘲地一笑,“我的家园不是被你毁了么?我还能去哪儿?”

孟逍遥怔忡,松手,忽然发觉,那一切,尽管她努力地选择忽略,但是,存在过的东西,始终都是存在着的,就像是一头魔兽,关是关住了,但只要看管的人一松懈,那头魔兽就会咆哮着冲出来。

安羽中从孟逍遥的身侧一掠而过,回到了那张床上,躺下,合目。

第二次,孟逍遥穿鞋子的时候,安羽中施施然走进来,尽管她的心又漏跳了一拍,但这次却镇定住了,只冲着安羽中微微一笑。安羽中不置否可,来到床上,躺下,合目。

孟逍遥也奇怪:“既然你那么打瞌睡,为什么又那么早起来?”

“晚上干扰太大,睡不着。”安羽中淡淡地回答。

“干扰?”孟逍遥想不通,“哪里来的干扰,这里人迹罕至,岁月静好,最适合高枕无忧啦!”

安羽中瞥了她一眼:“你!”

“我?”孟逍遥傻住。

“冲动有,行动却不能。我怎么睡得着觉?”安羽中说完,就翻了个身,脸冲着墙壁,不再搭理孟逍遥了。

孟逍遥对这句话思量了很久,才终于明白了个中玄机,不由得闹了个脸红耳赤。

当天晚上,孟逍遥决定不要那么早入睡,想尽量地满足安羽中。可是她实在不争气,头一挨枕头,手还没什么动作呢,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只好接受那样一种作息规律,反正见怪就不怪了。何况,白天孟逍遥也的确很忙。

除了安羽中,孟逍遥现在最喜欢的就是雾明宫,于是,把雾明宫打造成她心目中的伊甸园就成了一等的大事。

厨房后门是一块洼地,通向御沟的路踩成了一条水汪荡。孟逍遥从这一条水汪荡开始建设雾明宫。

孟逍遥把小院里的碎石子都捡了来,填入这一条水汪荡。碎石子颜色杂乱,孟逍遥却反而喜在心头,费了三天时间,就填出了一条别有风味的石子路。

石子的颜色中心深,周边渐渐由深转浅,竟是一幅寒江独钓图。

一叶扁舟荡于江心,上有一位老翁俯身垂钓,船旁以赭色石子勾出水纹,渐至白色碎石。

这一幅画,孟逍遥所费功夫不多,然而只一眼瞥下去,就能觉得江水浩渺,寒气逼人。

安羽中被孟逍遥硬拉了来欣赏时,本来是准备好几句刻薄话的,但一见之下,即被那种静寂、萧寒的气氛所震慑,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安羽中的表情足够让孟逍遥体味到巨大的成就感了。她挑挑新月般的眉毛,得意地吟道:“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安羽中回过神来,把手放在孟逍遥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喂,至少也说一句嘛!”孟逍遥不甘心,“人家好歹做苦工做了三天呐!”

安羽中停下脚步,沉吟了一下,说道:“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

孟逍遥倒被惊艳了一下:“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她重复了几遍,展颜乐道,“这家伙居然也懂画境了。难得!”

于是,这一天,又是满满的好心情!

石子路的周围,孟逍遥用两只畚箕一根扁担,挑来了泥土,均匀地铺上去。一边洒上菜籽,一边洒上麦粒。

“待来年,无限青青麦里、菜花黄。春苗蓊郁葱翠,哈,最是人间好景在!”

孟逍遥拍了拍双手,眯着眼睛,满意地望着眼前的黑土地,仿佛看见了麦色青青、黄萼棠棠的美景。

不久,便是数九寒天,北风凛冽。这一日,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寒流滚滚,正酝酿着一场大雪。

孟逍遥劳动得越发起劲了,她要赶在大雪降落之前,把最后的一点工作了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