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约定的地方是宁采薇大学附近那间有名的Loveyouforever的酒吧。双十年华的女孩子,最是青春洋溢,年轻从骨子里洋溢着,挡不住的娇艳动人,活力四射,她只要站着,无需做什么,就已经叫人忍不住回顾。
宁采薇远远的见到她时笑着跑过来,给了她一个超级大熊抱,说道:“嫂子,我们里面谈。”
孙邵雯苦笑,你怎么还叫我嫂子。
酒吧的灯光幽暗,她一时无法适应里面的光线,宁采薇亲热的拉着她的手,熟门熟路的将她带到里面一个角落。
“我在这里打了一年半的工,”她笑的很伤感,“程宗文也在这里打工。我就陪着他。我们两个都做同一班。下了课结伴来,做完之后他送我回宿舍。那时候,从这里回宿舍的路是那样短,我们总觉得还没说话,路就已经到头了。虽然每天很累,可是因为是和他在一起,辛苦我也觉得很开心。可他现在不要我了。”
宁采薇说:“嫂子,我说了你可别怪我也别骂我。我是真的很爱他,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他现在的女朋友已经和他同居了。那个女孩子没有我漂亮,可她放得开。我曾经看见她在大街上和程宗文接吻,见过她发给宗文的照片,都是****,很开放的那种。我想,如果我也像她那样,宗文是不是就有希望回到我身边。我很想和宗文在一起,我想破釜沉舟的争取他一次。”
孙邵雯没有立刻说话,宁采薇的想法和她一开始遇到严正卿时何其相似。
“原来这就是你的决定。”她说,不反对也不支持,循循善诱的问下去,“你真的很爱程宗文吗?爱到什么程度?”
宁采薇认真想了一会,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他在一起我就很开心,没了他就失落。我们在一起快四年了,从高三就在一起。那么大的压力我们都不怕,那么长的路我们都走过来了,可他突然不要我了,他把给我的好都给别人了,甚至对那个女孩子比对我还好。我受不了。我不明白。我不服输。”又说道:“他现在看见我了居然还笑盈盈的和我打招呼,就像以前一样拉我到他们宿舍聚餐。我拒绝了。他说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可我怎么可能把他当朋友。我做不到。”
是啊,怎么可能做朋友。明明是在青葱岁月里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当日的美好温存都宛如昨日,可是摆在眼前的却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缱绻缠绵,那些他施与自己的含情脉脉的眼神,他给了无数热烈拥抱和抚慰的胸怀现在有了别的女人,怎么可能让人若无其事?她几乎可以想象宁采薇当时孤独无望的样子,她们的境遇那样相似,她的心痛她感同身受。只是她骄傲的不想再等,而宁采薇,她年轻而不服输。
老了啊!果真是比不过的。孙邵雯自嘲的笑了。
“嫂子,你怎么笑成这样?你不会跟我哥说吧!千万不要!哪些是我还没做,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啊……”孙邵雯认真的看着宁采薇,说:“薇薇,有一句话大家都知道,却未必明白它的真实含义。爱不是获取,而是给予。我爱他,所以我愿意给他一切他想要的,包括放弃他只要他能幸福。程宗文既然选择了那个女孩,就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你若是真的爱他,就要成全他。看着他幸福了,你才可以真的幸福。否则就算你拿条链子把他绑在身边又有什么用?他心里想的人不是你,他眼里看到的全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你只会痛苦。而你放开她,却会使他感激你。他会一辈子都记得你对他的好。可以长久的存在于爱人的心里,总好过做一对相互怨恨的伴侣。”
“……他看着我,心里想着别人,”宁采薇呢喃,“他恨我,因为我不让他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他恨我……他为了别人恨我……”
“傻孩子!”孙邵雯怜悯的看着她,“在他的心里,他和那个女的才是自己人,而你,正是他心里的别人。”
“哈!”宁采薇短促的一笑,“我是别人,她是自己人!”
孙邵雯又要了一杯“一生一世”给宁采薇,入口清淡无味,慢慢的才有辛辣翻涌上来,呛得人只掉眼泪,几秒钟以后,那味道又转而变的香醇,绵长的缠绵在唇舌之间,经久不散。
“薇薇,你所说挽回程宗文的方式,我不否认有成功的,但是失败的更多,一个女人最不能做的就是和另一个女人用身体争夺一个男人,那样的男人不会是你这辈子的相依相伴的人。你已经长大了,要明白一生一世是很长久的事情,不是三年五年,而是三五十年,半个世纪。你真的那是多长吗?你站在一条大路上看过去,有一个地方风景消失了,可那不代表路就消失了,你走到那个地方,就会发现新的风景,看见路通向更远的地方。薇薇,你可以看的风景还有很多,你可以走的路还有很长,你还有许多值得争取的事,真正值得你爱和付出的人还在前面等着你。”她慢慢抓住宁采薇的手,感觉她紧紧攥着拳头维持着平静。
“薇薇,一个人活在世界上,要懂得自尊自爱,这个社会,男人要有男人的操守,女人也要有女人的操守。不管你周围的人怎么样,你都要好好把握你自己。别人的堕落和不负责任,不应该成为你放纵自我的理由。”
宁采薇抬起泪湿的眼睛看她,睫毛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任谁看也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样的女孩子,严正卿怎么会不喜欢?
孙邵雯替她擦干眼泪:“你放了他吧,也放了你自己。以后你还要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要让他知道,你生活的很快乐,让他心无旁骛的享受他的幸福。”
“可是他不要我了,我还怎么能幸福。”宁采薇哀哀的笑,惆怅依旧,“我可以给他自由,可以祝福他,可我怎么幸福得了?我最想要的,要不到手。”
“那就不要吧。”孙邵雯笑的很恬淡。“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有东西是不属于你的,尽管你想要它,想的蚀心腐骨,你也得不到它,因为它注定不是你的。你不如转移视线,平心静气的想一想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你拥有的东西不会因为得不到它就失去意义。”
“可除了他,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
“那你就一项一项的试试,想着失去这个人或是那个人,你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你就知道你身边的人对你有怎么样的意义了。例如失去严正卿。”
她像是有了点反应,“你说我哥?”
孙邵雯笑的苦涩,“是啊,失去你哥。还有你严爸爸,妈妈,王阿姨,就连赵启东和容天成也算上。想到其中一个人突然离开你了,你再也找不到他,你会怎么样?”
宁采薇怔怔的看着她,有好一阵她都是懵懂的,过了好一阵,她惆怅的眼神渐渐茫然,又渐渐的闪过一丝恐惧和痛楚,不知所措,转而光芒一闪,覆盖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的雾翳被裂开震碎,慢慢的清明起来。
“我知道了嫂子,谢谢你!”她几乎是感激涕零的抓住孙邵雯的手,后者却慢慢的含笑挪开了她的手。
“最近你真是为程宗文伤透了心了。一点不关心周围的人。”
宁采薇调皮的吐下舌头,“以后不会了!”又撒娇的看着孙邵雯笑:“嫂子,是我不对,让大家为我担心了。不如我请你吃饭,我们学校的小餐厅还是不错的。我们打电话看我哥有没有空,叫他一起来!”
“心意我领,饭就免了吧。我和你哥哥分手了,你不知道吗?”
这句话就是一颗重磅炸弹,宁采薇吃惊了几秒钟才情急的抓住孙邵雯的手:“嫂子,你在开玩笑吧!为什么啊!是不是我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原谅他好吗?你告诉我,我去跟妈妈说,我们两个一起教训他。嫂子,你不要不管我哥,别抛弃我哥,我哥这么多年就只有你一个女朋友。”
孙邵雯一点一点的褪下她的手,笑着说:“我和你哥分手是没办法挽回的。”
“是他对哪里做错了?我知道我哥很忙,可能有的地方做的不周到。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会和妈妈一起说他,他一定会对你好的!”宁采薇急切的说道。
孙邵雯摇摇头,“不是他对我不够好。他对我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可那又怎么样?他对我再好,可他不爱我。我已经在他身上花了四年时间,他最终也没爱上我,一个女人有几个四年?薇薇,我不是那样的人,因为舍不得这四年就拿自己的后半辈子来买单。他不爱我,可我爱我自己。我不是圣徒,不会为他献身,我离开他,以后才有机会遇到更好的男人。薇薇,你应该祝福我的。”
她的话宁采薇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叫我哥不爱你,他不爱你怎么会在你身上用四年的时间?难道男人的时间不是时间?你们肯定是有误会,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吗?嫂子,你认真的想想,再谈谈好吗?你们一定有误会。我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随便对一个女人好的,如果不是他爱你,他不会和你交往四年的。”
她说的急切,情急之下又抓住了孙邵雯的手。
孙邵雯笑着刮一下她的鼻子:“分手而已,每个人都会受伤,顶多就像是出了车祸,要不了人的命。我能熬过去,你哥也能!我和你哥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再有更改。咱俩不要再谈了好吗?不论怎么说,他毕竟给了我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日后回想起来我也是幸福的。”
“既然那么美好,你为什么不抓住?我哥他……”
“我说了,你哥他不爱我,他是我这辈子要不到的东西,所以我只能不要。薇薇,别再说你哥爱我这样的话了,有些事情,你不身在其中就不会明白。你哥不爱我,而我,愿意成全他。薇薇,以后你一定要让你哥幸福。你哥幸福了,我的退出才真正有意义。”
“嫂子,什么叫我给我哥幸福,能给我哥幸福的是你啊,真的,我哥爱你,我发誓,嫂子,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宁采薇还在苦苦哀求。
孙邵雯那一刻突然想笑,想放声的笑。
孙邵雯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小丫头,你如果还不明白我和严正卿之间的事,不妨去问问他,看他怎么说。”她莞尔一笑,“我已经准备出国深造了,出去充充电,进修一年,说不定就带个洋人回来,赶快对我说一句:一路顺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