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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鲨鱼正史 (2)

罗德曼晃晃荡荡来到更衣室,然后一脚把门给踹开了,环视一圈后谁也不理,然后便开始换衣裳。大伙儿都看傻了,兰比斯站在一边也感觉很没面子,毕竟自己身为主帅,你罗德曼迟到也就算了,竟然进来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也太过分了!兰比斯便上前询问,你猜罗德曼什么反应?罗德曼一回头,盯着兰比斯说:“关你娘的屁事儿!”接着回头自顾换衣裳。

兰比斯傻了,琢磨真要和他对掐的话,打起来自己又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还是算了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就这样兰比斯拿着战术板出去了,没理他!凭心而论,还真不是兰比斯不好,实在是罗德曼太浑,另外还有奥尼尔这个胖子暗中撺掇。

还有一次,湖人队输了球,赛后兰比斯到更衣室里安慰球员,正说着呢,罗德曼打断了他,说我有几句话想说。作为一个老球员,好像更衣室领袖一样,能挺身而出说点儿什么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兰比斯当场就答应了,你说吧。罗德曼开讲了,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然后手指对着兰比斯的鼻子说,实话告诉你,这全是他娘的你的错:第一,你不会训练;第二,你不会指挥。你就胡来吧!你除了每天胡说八道,还会干吗?你也就骗骗他们,老子是谁?老子是跟过菲尔·杰克逊的人!老子知道一个好教练是什么样的,你算什么玩意儿?大家想想,自己的球员当着面这样骂主教练,兰比斯有多尴尬?当场就傻了,不知道说什么了!而以奥尼尔为首的其他球员,心里却痛快极了,暗赞罗德曼说得好!尤其是奥尼尔,心里可乐开了花,心说我早就看出兰比斯不行了,太纵容科比,也不说他,反倒老骂我,实在太讨厌了!

罗德曼来了,虽然没有增强湖人队实力,但客观上帮助了奥尼尔这帮球员,帮助他们干掉了兰比斯,特别是罗德曼说的这句:“老子是跟过菲尔·杰克逊的人,我知道什么是好教练,你算什么玩意儿?”当时菲尔·杰克逊正好在家闲着,湖人队上下就记住了这句话,老板巴斯也记住了,心想自己请了这么多教练,结果罗德曼来了说菲尔·杰克逊才是真正的帅才,那可是率领公牛队拿过六座冠军的名教头啊!现在杰克逊在家赋闲,要不干脆请他出山执教奥尼尔、科比、琼斯等人算了。

巴斯这么想的,接下来也确实这么做的,后来双方一接触,才知道菲尔·杰克逊也看上了湖人队的阵容,为什么呢?湖人不缺少天赋异禀、能力出众的球员,之所以没拿冠军,就是队内有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没有发挥整体的作用,没有形成一个团队作战的集体。最后,巴斯与菲尔·杰克逊一拍即合,“禅师”1999年夏天走马上任。

菲尔·杰克逊的家在美国北部的蒙大拿州,北方的一座小城。同年夏天,奥尼尔也在忙着干自己的事——办演唱会。鲨鱼在全国巡回表演呢,连歌带舞地大办演唱会,其中有一站就是蒙大拿州。奥尼尔一看演唱会开到这里来了,得抽空拜访一下新教练呀,罗德曼说了,菲尔是他见过的最好的教练,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参拜参拜。

杰克逊的家在一湖畔,小小的庭院,环境很幽雅。奥尼尔一个人还真摸来了,到家里扣打门环,里边出来一个人,是菲尔·杰克逊的老婆。当时“禅师”还没有跟湖人队老板巴斯的女儿珍妮·巴斯好上,那可是原配。“禅师”的老婆出来一看,认识奥尼尔,毕竟自己的丈夫也马上要执教湖人队了。但奥尼尔来的不是时候,菲尔·杰克逊不在家,骑着自行车出去溜弯了,很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杰克逊的老婆一指这片湖水:“只在湖畔边,水深不知处。”

奥尼尔心想不能白来一趟呀,进屋等等吧。来到屋里,女主人带着奥尼尔参观,这下奥尼尔开了眼了,发现有一专门的展厅,里边放着六尊仿制的NBA总冠军奖杯,还有摆着的总冠军戒指。在墙上挂着很多菲尔·杰克逊和迈克尔·乔丹、斯科特·皮蓬、罗德曼等球员的合影。太晃眼了,奥尼尔哪见过这个?心中暗想,这么多冠军,执教过乔丹、皮蓬,这教练得什么样儿啊?

奥尼尔一边坐着瞎想,一边和菲尔的小儿子、小女儿开玩笑,逗他们玩儿。四五十分钟过去了,菲尔依然没有回来。盛夏酷热难捺,奥尼尔实在受不了了,就问菲尔的老婆有没有游泳裤,想到后边湖里游会儿泳。菲尔·杰克逊的老婆还真给找了一条超大号的游泳裤,奥尼尔也不客气,穿上后一个鲨鱼入水,钻进湖里游泳去了,游到高兴处,还给岸上菲尔·杰克逊的儿子、女儿表演起了潜水。正玩得高兴,在水里潜来潜去的时候,突然睁开眼一看,发现俩小孩儿身边多了一位老者,五十多岁,鬓发斑白,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正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湖中的奥尼尔。

甭问,这肯定是菲尔·杰克逊了。奥尼尔赶紧从湖里上来,拿毛巾擦干净,就跟着菲尔往家里走。走到后院门口的时候,菲尔·杰克逊先进去了,然后回头瞅了一眼奥尼尔,伸手点指,说:“沙克,你帮我把这盆树搬到院里去吧。”奥尼尔侧目一看,发现门口搁着一棵盆栽的树,那是个很大的盆栽,估计怎么也一两百斤,就跟中国古代门口搁的石狮子一样。奥尼尔愣了一下,心想到你们家水都没喝一口,就当起搬运工来了。唉!搬就搬吧,奥尼尔还真是有劲儿,两膀一晃,就把这盆树搬到了院里。等抬头一瞅,发现菲尔已经找椅子坐下了,奥尼尔也老老实实坐在了菲尔面前,谈谈吧。

菲尔·杰克逊开门见山,直接问:“你体重多少?”

“我估计现在最轻也得有350磅吧!”350磅是多少啊?相当于160多公斤!

菲尔掰着手指算了算,说:“沙克,你听好了,我要告诉你三件事:第一,我要求你减15磅体重,差不多7公斤吧;第二,你要多练弹跳;第三,我听说了湖人队里的很多事儿,你要和科比搞好关系,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奥尼尔一听,好啊!我就喜欢这种教练,非常严格,给我明确地提出了任务。

到了10月份,菲尔·杰克逊正式上任,他带来了一个老后卫——公牛时期的老后卫罗恩·哈珀(Ron Harper)。菲尔·杰克逊管理这个队,首先要有自己的范儿,向球队和球员表明我有资历,我说话你们得听。兰比斯没这阅历和资历,说话别人就不听。菲尔·杰克逊非常爱说这句话——乔丹都得听我的。乔丹听我的,拿了6个冠军,你们不听我的试试?看谁敢不听?

第二,在管理上也要有手腕儿。什么叫手腕儿呢?球迷都知道湖人队有两个明星,奥尼尔已经是超级明星了,科比正冉冉升起,而且是老板巴斯的心头肉,大伙儿都护着他。如果直接要科比听奥尼尔的,科比肯定不干。可是湖人请“禅师”来就是要拿冠军的,谁都知道得内线者得天下,得中锋者得天下,湖人的战术必须围绕奥尼尔打,所以,如何安抚科比和奥尼尔便成了杰克逊上任后的首要大事。“禅师”的手腕体现在了哪里呢?那就是他带来的老后卫罗恩·哈珀。哈珀可以说是更衣室领袖,他有点儿像后来的“老鱼”费舍尔,起到了融洽全队的作用。赛前动员会,哈珀先发言,然后是沙克和科比。更衣室领袖确定为成熟的老将,而另一个就是沙克。虽然湖人是奥尼尔和科比的,但领袖是奥尼尔和哈珀,这就是手腕儿。

如果直接跟奥尼尔说你是球队领袖,跟科比说你要听奥尼尔的,他肯定不干。但对哈珀,科比还是礼让三分的,而哈珀所做的一切,又都是菲尔·杰克逊事先安排好的,这就是手腕儿。如果谁不听主教练的话,谁就离开!这可是狠话,这话以前的兰比斯从未对科比讲过,在场上时任由科比发挥,但到菲尔·杰克逊这里就不成了。当然,前文书也讲了,菲尔·杰克逊在湖人执教这么多年,并没有真正改变科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个人只不过各退一步,面子上达成了一些妥协。

菲尔·杰克逊通过自己的这套管理球队的方式帮助奥尼尔圆了冠军梦,也赢得了奥尼尔的尊重,被“鲨鱼”尊称为白人父亲。奥尼尔真正尊敬菲尔·杰克逊,是因为他让自己和科比之间形成了合力。

至于奥尼尔和科比的性格,大家也都了解,本性不同,很难合得来。奥尼尔爱说爱闹,爱开演唱会,到处跑;科比喜欢安静,私下不爱跟朋友聚会泡吧。另外,在对待篮球的态度上奥尼尔练的并不算刻苦,因为他天生神力,往那一站就起作用,被称为NBA历史上最有统治力的中锋。科比却恰恰相反,他是NBA训练最刻苦的人,时间长了自然会对奥尼尔也有看法,我每天苦练,凭什么进攻机会要交给你?这就是科比的想法。虽然这两位球星当了几年队友,但更多的时候是一辈子的敌人,只不过到后来年岁大了,奥尼尔“奔四”,科比也到了而立之年,就相逢一笑泯恩仇,把过去的不快都埋在心里吧!

后来,奥尼尔转会到迈阿密,辅佐韦德拿了冠军。夺冠后很多人爆出这样一段视频,说奥尼尔在纽约的酒吧里边说边唱,表演给台下的几千人看,说唱内容当中有一句“没有我科比办不到(Kobe couldn't do without me)”,意思是说我来迈阿密拿冠军了,你科比在湖人还能拿冠军吗?当时科比还没单独率队拿过冠军,听到这话后自然十分愤怒。

2010年,科比率湖人在总决赛击败凯尔特人后是喜极而泣,拿到职业生涯第5枚总冠军戒指不算什么,是个人带队的第二枚总冠军戒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新闻发布厅发表的夺冠感言。当时有记者问科比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你猜科比怎么说的?我很高兴,我终于比沙克多一枚戒指了。看!两个人还在较劲呢!

科比让奥尼尔这辈子在球场上记忆最深的一句话来自2000年的NBA总决赛,那是科比和奥尼尔率领湖人第一次杀进NBA总决赛。在总决赛对阵印第安纳步行者队的第四战前,湖人以2比1领先,前两战湖人两个主场全胜,第三战印第安纳步行者以18分的优势扳回一城。到了第四战,在终场前1分钟,步行者队的克罗希尔投中一记3分,把比赛拖进了加时赛,湖人全队有点儿沮丧,奥尼尔也十分不爽。这时候,奥尼尔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句话:别担心,我会配合你的。

奥尼尔回头一看,这句话竟然是科比说出来的,实在是出乎意料,科比此前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呀!在那个时候打到加时赛,谁都有点儿撑不住了,体力几近透支,信心也遭到了打击。可奥尼尔听到身边最好的队友说了这句话,那就好像是夏天里的雪糕、黑夜里的灯泡、冬天里的棉袄、沙漠里喝到的甘泉一样,使他在加时赛大发神威。科比努力在场上帮助奥尼尔,把球非常漂亮地传给了奥尼尔,自己也挺身而出,帮助湖人拿下了总决赛第四战,取得了3比1的领先,拿到了总决赛的赛点,并最终以4比2击败印第安那步行者,夺得了“OK组合”的第一枚总冠军戒指。

那一年,湖人是常规赛冠军,奥尼尔是常规赛MVP;湖人最后夺得总冠军,奥尼尔最后拿下了总决赛MVP,实现了人生的一个大满贯,在历史上这也可以说是名垂青史了。自此之后,奥尼尔总决赛场均40多分,连拿了三个冠军,此后便再也没有人质疑奥尼尔被评为NBA 50大巨星之一的权威性了,甚至绝大多数球迷承认,奥尼尔对比赛的统治力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张伯伦和拉塞尔,即便是在拥有那么多超级明星的湖人队,奥尼尔也可算是首屈一指的超级中锋。

2001年我去现场采访NBA总决赛的时候,在斯台普斯中心,湖人队的主场对面有三栋楼,这三栋楼是踩着肩膀式的一栋比一栋高点儿。每栋楼上都挂了一幅和这栋楼一样大的画像,最矮的上面挂的是威尔特·张伯伦,中间稍微高点儿的是“天勾”贾巴尔,最高的那栋楼上挂的是“大鲨鱼”奥尼尔,这也正是他的历史地位,三连冠,而且三次总决赛MVP。在历史上,除了迈克尔·乔丹,没有谁实现过这样伟大的成就。

青春易逝,岁月如梭,当我们掐指一算时,发现1972年出生的“大鲨鱼”已经40岁了,原来叫“大鲨鱼”,现在该叫“老鲨鱼”了。在上赛季的季后赛,由于脚踝伤病的影响,奥尼尔基本也没对凯尔特人起到什么作用。凯尔特人也本想将宝押在他的身上,但“鲨鱼”真的老了,没什么作用了。

随着NBA的停摆,奥尼尔也终于宣布了退役的消息,不会再回来了。虽然“鲨鱼”的戒指比科比少一枚,但他在NBA的人缘算是留下了,很少有球述说不喜欢奥尼尔。他在场上的威力,在场下的幽默,他带给整个世界的欢乐,都让人难以忘怀。在场上你防不了他,在场下你也取代不了他,这个大个儿是你永远无法忘记和忽视的。这就是奥尼尔的有趣、可爱之处。就像我们开头的定场诗那样,只要奥尼尔在,佛就会说:我也没辙。谁都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