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兄真是绝了,手指拂过,就点了我的哑穴。天哪,这还有王法吗?我的言论自由啊!
我仰高眸子,尽管,只能依稀看见那人的一颗头颅,我还是选择狠瞪对方,双手恶劣的在对方粘乎乎的胸膛处推搡。
远处,传来低沉的吩咐声:“你们去那边看看,别的人,随我去那边,仔细些搜,他受了伤,也中了毒,不会跑远的。”
我一惊,受伤的男人已是低语一声:“得罪了!”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淡然、疏离,却是自有一份傲然与威严,只需一声,便足以让我即便走过千山万水,亦是心不由己的悸动着,如同,怀春少女。
我愣愣的,努力的张大双眸,去看清他的五官容颜,他已是带着我,闪进一处庄院,隔着虚掩的木门,望向巷内动静。我愣愣的看着模糊月光下,他坚毅的下颚轮廓,闻着他清爽的气息,忽然,便觉得自己醉了。
许久,夜空中,有烟花转瞬即逝,如同急速陨落的流星。我知道,那是七郎发出的撤退信号。
许久,他放开我,解开我的哑穴,道:“多有得罪!”
“你等等!”我见他要离开,忙扯住他的袖袍,道,“你受伤又中毒,现下出去还是会被他们发觉的。你还是……”
我话未说完,他身子一倒,我忙伸手扶住,触手之处,是温热的湿润,想来,真是受伤不轻。我情急轻喊道:“轩辕莫离!轩辕莫离……”
他不应我,看来,真是昏迷了。
我踉跄着脚步将他扶到墙根处,将手搭在他的脉搏处,不禁皱紧了眉心,他为了阻止毒发攻心,竟然强自窜改体内真气流窜,现今,脉象极其紊乱,几股真气不受控制的冲击他的脑部。
“什么人?”我听出声音,是方才搜查轩辕莫离的那个人,我忙屏住呼吸,搂紧昏迷之中的轩辕莫离,一动也不敢动。
“老子还要问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挡老子的路做什么?”是阿狼的声音,我松了口气。
“走!”想来,那人急着追查轩辕莫离的踪迹,也不再与阿狼多废话,走了。
阿狼疑惑的问道:“七郎,他们就这么走了?”
“老大,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走吧!”
“也是,紫宵还在南门外等着咱们呢!嘿嘿,她要是看见咱们带了这么多宝贝回去,肯定很开心。”阿狼傻呵呵的笑着。
我轩辕莫离扶着靠在墙根处,踉跄着跑到木门处,低声喊道:“阿狼——”
“谁!?”阿狼问话见,人已经落在了我的身后。
七郎随后赶到,看清楚是我,惊愕出声:“紫宵!?”
“别问什么,帮我带走他,可以不?”我拉着阿郎,走近墙根处,指着轩辕莫离,恳求的看着阿狼。
阿狼看看我,见我一脸的坚定与焦急,二话不说,将身上的麻袋扔给七郎,接着,一手提起轩辕莫离,一手提起我,我疑惑的问阿狼:“这样子,你会不会很吃力?你先带走他吧,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的。”
“别说话!闭上眼睛!”阿狼简短说着,回头对七郎道,“走屋顶!走!”
火,渐渐的被土掩埋,夜空中,有着浓烈的柴火气味。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很是兴奋与满足,也许,是因为,一路走来,经历了生活中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苦难折磨,却是,在这个平常的夜晚,一个转身,逢着了那样酷似俊卿的男子,即便明晓,他不是俊卿,心底,依然有着不受控制的喜悦。
我告诉自己,方紫宵,你不过是这红尘万丈中平凡的一个女子,纠缠于喜怒爱嗔,贪恋于心底所贪恋的人、事、物,这又有什么错?只要心是开心的,何必去探究根源,去想着应该与不应该的问题?
轩辕莫离,等你醒来,是否会是再一次的淡漠以对?是否会是再一次的一个转身,相忘于江湖?是否,会是,再一次的生生演绎着缘来缘散缘如水?我已不再多想,至少,这一刻,我是那样的感激那群追杀你的人,因为他们,我遇到了你。至少,这一刻,你让我心生愉悦。如此,已是足够!
从落荒县顺利回到山寨时,已是次日凌晨时分,在三郎为轩辕莫离把脉摇头后,七郎说:“紫宵,你明知他在落荒县时已是中毒已深,还要坚持带他回寨,你不是救他,是枉送他性命。”
七郎还说:“紫宵,你是与他有仇吗?才会如此害他吗?”
我不信,所以,我逼着阿狼与八大护法以内力为轩辕莫离趋毒护脉,折腾了一日一夜,再为轩辕莫离把脉,毒依旧未能趋除,脉象虽是虚弱,但是,至少脉象不再紊乱。
我深深的松了口气。
阿狼与八大护法亦是疲累的松了口气。
七郎不免抱怨道,难得大郎与三郎顺利归来,众位兄弟也一个不少的回到寨里,还带回那么多的金银元宝、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本是值得庆祝的好日子,这下倒好,因我头脑发热,还顺带捡了个半死不活的大男人回来,折腾大伙够呛。
“半死不活”四个字,硬生生的刺痛了我的双耳,我将轩辕莫离的手塞回被褥内,回身看七郎,已是冷了所有的脸色,一字一句道:“他绝对不会死!”
俊卿因公牺牲,我是那么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曾是那样昂然天地间的俊卿毫无生机的躺在雪白的手术台上,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染红了我的世界。那一刻,我恨尽天下所有的亡命之徒,恨尽自己为何没有回天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