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你……”六郎看我,双眼渐渐的露出欣喜之色。
“紫宵,你……”阿狼闻言,瞪我,面露不悦。
“你……”七郎看我,更是气得不轻,抗议道,“你明显袒护六哥,这不公平。”
我站起身子,环顾四周,笑道:“你们服气也好,不服气也罢,有本事也去写出一份像样的方案来,你们给我学着点,看看人家六郎这份方案,从最初的选地,到其间遇到的每一个可能的问题,需要解决预防的措施,需要的花费,再到如何寻找买家,人家写得是有条有理。再看看你们,要不就是用嘴说两句,要不就是这短短的三四句话。我如若舍六郎而你们,我除了是傻子还会是什么?啊?”
七郎慢慢垂下脑袋,阿狼也抹了把脸,悻悻道:“六郎不是还要赶路吗?还不赶着时间打理打理?四郎,拨给六郎的银票都备好了?”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挥了挥手,对三郎道,“三郎,随我去西厢看看。”
与三郎走到门槛处,我又停下脚步,对跟上来的七郎道:“跟着我做什么?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你该做什么吗?”
七郎赌气的从我身边大跨步走出去,边走边闷闷的说道:“三哥负责日后膳食,六哥八哥带着八位弟兄下山,要带多少银子下山,四哥财政划拨那一处要有什么变动,今日垦荒与伐木做到什么进度,诸如种种,记录下来,明早给你过目。”
我笑着摇头,与七郎相处日久,这个十六岁的大男孩虽是聪明、悟性也高,孩子脾气还是不少。
走出几步,六郎追过来,轻声道:“军师,谢谢你!我一定努力,不让你失望!我走了,你多保重!”说完,不等我说话,便转身走了。
“三郎,六郎对我说,要多保重。是不是,只是简短的相处,他待我,已如亲人?”我望着六郎的背影,在月光下拖长、消失,心里泛涌点滴温流。
“深呼吸!快点!”三郎身形微动,一边关照我深呼吸,一边迅捷的拉过我,闪入西厢,木门在关起的瞬间,三郎左手微抬,尖细的银针插入我的百汇穴,微微的疼痛之后,温润的气流缓缓的行至周身经穴,最后,慢慢的压下心口泛涌的温热气流,只听三郎道,“以血养血,献血者须得为医者,自身熟悉医理之术,另,自以血养血之日起,献血者忌动情动性,然则,七七四十九日足,献血者必七窍流血而亡。你知道那个传说,难道,你不知道不能动情动性吗?”
我苦笑:“三郎,我不是红尘之外的得道老尼,做不来心平如镜,即便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能动情动性,不能感动,但是,我终究是平常人,又是见不得别人对我的好,所以……唉……”
三郎正色道:“你必须学着克制,否则,你如何创造那个奇迹?”
“好,从今日起,我努力克制。”只是,三郎,即便我能创造那个奇迹,即便轩辕莫离醒来,而我,即便依然活着,只怕,那时的我已非现在的我,只怕是心枯如死水。
因为阿狼一句黑道味十足的“十日内必须给老子全部完工,谁给老子拖后腿,看老子不废了他”,再加上是为了建造属于大家伙儿的美好家园,寨里弟兄们整日的是忙得热火朝天,只要抬眼望寨内四方一看,准是大小伙儿赤膊打号子干得正欢的热闹场面。
除了三郎负责膳食与药膳,与我不时照面外,就连七郎那小子,也是定时来向我汇报相关情况,外带请示一些需要拿捏主意的事情。寻常日子,包括一日三餐,也是不太能见到阿狼他们的,听三郎说,他们现在正是收工的最后关键时间,一日三餐全部在山头上解决了,省得来回浪费时间的。
我也乐得轻松,每日的睡到自然醒,吃饱了饭在院子中晒晒太阳,兴致来时便与三郎探讨探讨医理,每日喝下三郎辛苦熬成的安胎药,外带一大堆能够补血养身的膳食,时间到了,便去西厢看看。
这一日,七郎照例踏着点儿过来,我正在喝红枣莲子羹,忙招呼七郎道:“七郎,过来过来,我让三郎给你盛一碗来,你也尝尝味道如何。”
七郎双眼在我脸上逡巡了一遍,再看我快要喝得见底的红枣莲子羹,放下手中的卷册,取过我手里的碗,转身为我添满一碗,放在我面前,一边说道:“这是女人喝的东西,我不需要喝。”
我正在翻七郎带来的卷册,不禁疑道:“谁说这是女人才喝的东西了?”
“医书上写的,气血双补,又是流质的,适宜孕妇食用。”
我更是惊奇了,将眼睛从卷册中离开,仔细打量站在我身边的七郎,许久,轻忽的笑道:“小屁孩子,懂得还真不少。”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小孩子,我十六了。”七郎挺直脊背,因之少小练武,倒也是精瘦矍铄的好身板。
三郎正好进来,笑道:“小七,你这话是隔三差五的说上一遍,这寨里,还有谁是不知道你今年十六的啊!你过来不是有事情要说吗?还不快说?看你平常急匆匆的,今儿个倒是不急啦?”
三郎说着,并不离开,立于我右手侧。
我笑,抬手指了指手上的卷册,道:“七郎现在这文书的行当是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你看这条条框框的,清晰又有条理,一看便明了,还需要七郎费那个唇舌作甚?”
七郎言归正传道:“西山那边,垦荒弟兄们今晚再加把劲,明早便可见翻整一新的田垄,依着时令,正好逢上秋播。作物种子是早已备好的,倒也不需再下山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