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我伸手,推了推子乾,要去取子乾手中素帕。
子乾冷声喝止我:“紫荆,别乱动!”
我皱眉,去看子乾,不满道:“是谁给你气受了吗?干吗要朝我发火?”我挣脱了子乾的手,自尊心有些受不了,转身,朝亭子外走去,嘟哝着,“让我陪你十日,我陪你便是,可没答应要做你的受气包。”
我赌气的朝前直走,子乾竟是没有追了来。
“臭混蛋——”我将脚下石子当作是子乾,狠狠的踢了起来。
“呜!”一声闷哼。
我随脚踢出去的一粒石子,竟是好死不死,打在了慢吞吞走来的子乾额头正中。
我见子乾手捂额角,嘴角轻微抽搐,表情甚是隐忍,不觉舒心了许多,朝着子乾吐了吐舌头,憋出两个字:“活该——”
子乾走到我身边,指着自己微红的额心,哭笑不得的问我:“气消了?”
我义正辞严,表明自己的人格尊严与极强自尊心:“我不是你的受气包!”
子乾伸手,牵了我的手,朝着竹林处走去:“是朕的错,朕日后注意。”
“当真?”
“君无戏言!”
我的气来得快,也消得快,当下,看子乾一脸坚定,也便道:“姑且信你!”
我随了子乾,并肩走在竹中小径上,子乾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轻轻的牵着我的手,慢慢的走着。
竹中小径尽头,是我与子乾花费了两日时间共同修葺出来的小小茅草屋——荆乾小屋。
说起这荆乾小屋,还是有缘由的。
当时,我拍了拍满手草屑,指着小茅草屋,对子乾戏言:“子乾,它****那皇帝行当做不下去了,就好好的跟了本大爷,本大爷总归不会亏了你。喏,这座宅子,便是本大爷盖了来赏你的。”
当时,子乾正在喝茶解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溅了我满脸都是。
子乾弯腰咳嗽,气喘吁吁道:“你……就拿这个……破……破茅草屋……养我?”
我扯了子乾的袖袍,揩去脸上茶水,呸他:“真是少没见识!这是返璞归真,是品位,比起金子砌出来的金屋,不知道要诗意多少倍呢!你不要也便算了,反正要的人多得去了。”
“谁说朕不要了?”子乾不满,瞪我,“这茅草屋,是朕亲手盖起来的,便是朕的东西,谁敢从朕的手里抢属于朕的东西?”
我挑眉:“搭茅草屋的主意是我出的,我才是茅草屋的主人。”
“是朕亲手搭的,花费了朕整整两日时间。这茅草屋,朕也有一份。”
“这里是我上官祖宅,是我家的地盘,地皮是我家的,茅草也是我家的,我才是名正言顺的主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
最后,子乾妥协,在茅草屋前挂了块木牌,牌子上写着——荆乾小屋。取两人名字中的一字,我的排前,表明,我是这座茅草屋的大半股东,占有绝对优势的股份。
当时,妥协后的子乾,很没有形象的呈大字型躺在屋前芳草地上,对天感叹韶华:“唉,这时间如果就此静止,那该是多好。”
转而,努哼哼的骂天:“这世上事,总是有不尽如人意。”
我坐在草地上看闲书,侧头去看子乾,好似发现了新大陆,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牙酸脸疼,得出一个结论,咱们的子乾同学,还是有那么一点潜在的愤青因子,不定期发作一次。
这不,咱们的子乾同学,又要开始发作了。
“紫荆,跳段舞给朕瞧瞧,如何?”
我闻言,身子向后晃了晃,稳住脚步:“跳舞?”
唱歌我会,跳舞嘛,没学过。如果第七套广播体操与打太极也算是舞蹈的话,我倒也算是舞蹈者大军中的一员。但是,那两项,算是舞蹈吗?
子乾已经从小屋中搬出了古琴,支在草地上:“还愣着做什么?朕来弹琴,你跳舞,如何?快啊!”
我晕,敢情,咱们的子乾同学,真是有文艺青年巨大潜力。
谈情说爱,我倒是无师自通。
这弹琴与跳舞……
我问子乾:“我以前会跳舞?”
子乾试了试琴音,眉毛不抬:“怎么不会?舞技深得太后赞赏,比起那宫中舞师,不逞多让。”
我摊手,耸肩:“我忘了,不会跳了!”
“忘了?”子乾按住琴弦,抬头看我。
我一脸不以为然:“对啊,忘了,不会跳了!”我走回屋内,取了前日放在屋内的闲书出来,坐在草地上继续翻看。
子乾颇有些失落,半响,问我:“那,弹琴呢?”
“你不是又要说,我不仅舞技了得,就是琴艺,也是技压宫中琴师一筹吧?”我看着适逢看到一则小笑话,笑了起来,“我忘了,不会弹琴了,也对跳舞弹琴没兴趣。”
我打趣子乾道:“不过呢,你老人家如果有此雅兴,我倒是不介意做个观众,尊敬的皇帝陛下,您是要先弹琴呢?还是先跳舞呢?”
“那你吹箫给朕听,如何?”
“箫?”我皱眉,问子乾,“难道,我失忆之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春光潋滟,子乾绵长眼睫毛微微颤抖,搁在琴弦上的手指亦是微颤,乱了弦音。
“算了,你要是高兴,便自己吹吧。我要看这书,真是太好笑了。”我不再理会子乾,埋头去看书。
不知何时,子乾在我身边坐下,凑头来看我手上的书,我也乐得分享书中笑话,便将书微微向子乾那边移了移。子乾看了半天,调整了姿势,将头搁在我腿上,微微眯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