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唯有点头。
“你若是决定,必是深思熟虑。好,朕不插手,任他娶谁,任那慕容胭脂嫁谁。”子乾点头,许久,问我,“那么,紫荆,你要何去何从?”
我摇头,喃喃道:“子乾,我已是不知,这个天下,何来我安生之处。天大地大,即便我能找寻一处与世无争之处,守着孩子,对着四时更替,但是,我的心能够平静,能够无忧吗?你、魔魅,依然留在这万丈红尘,依然,为争天下而机关算尽,斗智斗勇;我终是,日日担忧,担忧那一日的到来,担心,你与魔魅拔剑相向。”
子乾久久不语。
而我,在子乾怀中,已是无力推开,只是默然流泪,泪水,湿了子乾前襟。
左肩胛,一阵麻,熟悉的感觉,我顿时警醒,推开子乾,启唇:“子乾,不——”
右肩胛,瞬间亦是一阵麻,我无力的,缓缓倒在子乾怀中,再一次,子乾点了我睡穴。这个男子,总是这样,总是以自己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暗夜,去对那人说一声,情况有变,婚嫁随他轩辕山庄。”
“是!”
耳边,徒留子乾低语:“紫荆,这一次,朕来决定。放心的,交给朕,朕来为你选择,为你决定。”
我是那么的不愿意陷入睡眠中,我还有那么多的不放心,不放心试剑大会,不放心我的一双儿女,不放心子乾,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处理,不放心,如若,被人知晓子乾帝王身份,子乾能否安然脱生……
那么多的不放心,可是,该死的,睡意沉沉袭来,丝毫由不得我自主。
子乾,我讨厌你这样子,讨厌你自作主张,欺我不懂武功,老是强行点我睡穴。
我有那么多的不满,那么多的不放心,但是……但是啊,我不得不,陷入昏睡。
眉心,好似被子乾抚平:“睡吧,折腾了整个晚上,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何况是你,身子原也没康复踏实。好好的睡吧,朕守着你。”
心,还是软了下来。这个自大的年轻帝王,内心的最柔软,总是在低喃中,让我不经意的触摸到,烫了我的手,亦是烫了我的心。
意识先于身体醒来,耳畔,传来阵阵鸟鸣,鼻翼,充斥了熟悉的宁神香。
眨了眨眼睛,粉红纱幔,将手伸进枕头下方,摸出白玉雕并蒂莲,正是我在轩辕山庄的厢房。我松了口气,原以为,子乾会乘机将我带离轩辕山庄。
拉开门,清风守在门外,“小姐醒来?”
我朝四下看了看,除了我与清风,别无他人,“就你一人?”
“圣上命清风在此守护小姐,圣上吩咐清风,如若小姐醒来,转告小姐,一切,都会好的。所以,小姐在此,安心等圣上回来,哪里也别去。”
一切,真会好吗?
“这样子啊,也好,那种场面,闹哄哄了,我也懒得应付。”我伸手,扭了扭脖子,“清风,我渴了,请你给我找些热茶来,可好?”
我连连打着呵欠:“昨晚没怎么休息,还真是怪累的,清风,我在屋内等你。真是困呐,好困——”不待清风开口,我转身,折返室内,又探出头来,道,“清风,如果待会儿我睡着了,你将茶暂且放在一边,等我睡到自然醒再喝。”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清风的声音:“清风这就去备茶,小姐请稍等片刻。”
我耳朵贴着门,未几,慢慢拉开门的缝隙,朝外看去,已是不见了清风身影。
我忙跑回榻上,在软被下塞了几团衣服。
拉开门,钻了出去,又仔细带好门,提起裙摆,溜也!
糟糕,迷路了!
我不耐烦的将过长的裙摆撩到膝盖处,打了个蝴蝶结,弯腰,一边喘息,一边四下张望,不由疑道:“我明明是记得试剑大会场地是在正北朝向的啊,怎是走来走去还是在这好大一片竹林里呢,真是奇怪。轩辕山庄也真是的,没事种这么大一片竹林做什么?还不如多种些蔬菜,来得实当……”
终于,不得不放弃:“算了,回去。”
我心有不甘的抬脚,将脚边石头狠狠踢出去。
“呜——”
什么声音?好像是吃痛的声音。我随手抄了一根木棍,蹑手蹑脚朝发声源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瞪大眼睛,盯着那片茂密灌木丛看去,高举起木棍,壮胆喊道:“谁?快出来,若是再不出来,小心我不客气。”
“不出来吗?看招——”使出吃奶的力气,木棍狠狠的砸下。
“呼呼——”木棍迎风声。
“喀嚓——”木棍断裂声。
“啊呜——”惊天惨叫声,瞬间,我脑海里已经概括出简单的结论,首先,真是有人,其次,这人是个年轻的男人,再其次,这个男人好像不懂武的说,否则,哪有被我砸种的道理?最后,这个年轻的不懂武的男人貌似被我一木棍砸得很惨,否则,哪有这般惊天地鬼神哀号?
得出以上结论的我,胆子也大了起来,拨开灌木丛,天哪,这人的脑袋,真是被我砸得开了花,血从捂着额角的五指间渗了出来。
那人因为疼痛,早已是扭曲了五官。
我心里满是愧疚,蹲下身子:“你这人怎么这么笨啊?你不会躲吗?真是没见到你这么笨的人。”伸手,去拉他的捂住额角的手,“来,给我看看。”
那人身子向后缩了缩,眼睛透过指缝,看我,咕哝:“你这女人,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小。今年真是我的流年,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