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忙站起来,想了想,弯腰,问他:“需要我带你一起出去吗?”
他摇头,艰难的伸手入怀,掏出一块桃心符:“给你。”
“给我?你真是客气。”我伸手接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江湖宝物,嘴上客套道,“我怎好收你礼物,这样不好的,你收回去罢。”
“收好,可避邪,他日若是遇上,再还给我,亦是不迟。”
我心里暗笑,切,到我手上的东西,便是我的,哪有再还你的道理?
我礼貌点了点头:“有缘再见。”
按照他的法子,我停在最后一个关口处,回头,大声问他:“喂,你叫什么名字?”
“无情。”
我笑着将一字形石头摆出人字形,开玩笑道:“你是杀手门的人吗?连名字都取得很杀手化。”
“杀手门门人!?算是吧。”
我转头,瞬间,南北东西方位在我眼前急速变幻,等我眨眼,我已是立于一处空旷地上,远远看去,恰好可见搭建的高台。
我正要抬脚,朝高台处走去。
“废物!”压低的嗓音,丝丝飘入我的耳际,虽只是非常简短的两个字,听在耳里,却是阴冷森严,毛骨悚然。
我心生好奇,侧头循声望去,是从侧后方院墙拐角处传来。
轻着脚步走过去,贴着院墙,屏住呼吸,探头看去。
眼前,红艳得刺眼,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瞧清楚,原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着一袭大红披风,我八卦的想着,一个大男人披这么红的披风,不是变态就是人妖。
一个男子,因是跪对红衣男,所以,正对着我这个方向,我可以清楚瞧见那个跪着男子的长相,鼻子很高,五官轮廓很深,应是与我方才遇到的无情是老乡,同是西域人。
我自然知道,那所谓圣教盟,总坛正是设于西域。在遇到无情时,我心里多少便是知晓,无情与圣教盟多少有些干系,相当然而,眼前这两人,会在这里亦不是巧合,想来,亦是与圣教盟有关。
是在惩处下属吗?
我正想离开,愕然发现,那个跪着的男子,脸上表情分外痛苦,呈完全扭曲麻花状,嘴巴大张,却是丝毫发不出任何声音来,身子在剧烈颤抖、挣扎,红衣男的手,始终放在挣扎男的顶心,渐渐的,挣扎颤抖的力度愈来愈小,挣扎男头部慢慢的向下移动,我视线下移,透过红衣男的双腿缝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
我紧紧咬住手掌,才噎回到舌尖的惊呼。
那……那挣扎男的下半身竟然没有了,上半身,亦是在缓缓的消失,脖子、下巴、嘴巴、鼻子……最后,什么也没有了,唯有那红衣男背对我的火红背影。
我看得完全傻了,天大地大,我何曾见过如此诡异亦残忍的武功?难道,这与传说中的“化骨绵掌”大同小异,可将人的躯体化于无形无味?如空气,消失。
我的身子紧紧支撑着墙壁,才不至于彻底瘫倒。
“办事不力,死有余辜。”红衣男冷哼一声,转身。
我急急缩回脑袋,稳住打颤的双腿,只想急急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
阴风飞过,红衣男已是挡在我的身前。
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才好?方紫宵啊方紫宵,真是好奇心害死你啊!我选择不去看那个红衣男,低头,仓促道:“奴婢庄内烧茶婢子。”
“你都看到了?”
我忙摇头:“没,没,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奴婢是瞎子。”
“瞎子!?”阴森森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我避无可避,只得选择紧紧闭着眼睛,牙齿是忍不住的颤抖,“若是没瞎,我不介意帮你一把。很简单,只要五指蜷成鹰爪,使一招黑虎掏心,眨眼的功夫,眼珠子就可以掏出来了,掏出了眼珠子,也就是十成十的瞎子了。”
阴冷气息喷在我脸上,我眼皮开始剧烈打颤,我心里直哭,我这是遇到什么样的变态了,这么可怕,上辈子,这个大变态肯定是地狱十二恶鬼之一。
很怕这红衣恶鬼下一秒给我来个黑虎掏心,挖出我的眼珠子,我虽说怕得要死,还是急忙睁开双眼,连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的嘴巴很紧的,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真的,别杀我……”仓惶间,我看清那人的长相,脱口惊呼,“无情!?”
不对,此人额心没有被我砸破的洞,身上好似也没什么剑伤,但是,除了这些,真的与无情长相一摸一样,同样的高鼻深眸,同样的五官轮廓。
等我惊觉不妙时,一把弯刀,已是架在了我脖子上,耳边,传来红衣恶鬼低喝:“你见过无情?无情在何处,是死,是活?快说!”脖子上弯刀一紧,传来一阵疼。
我疼得龇牙咧嘴,在心里将红衣恶鬼祖宗十八代给咒了个遍,心知此时害怕亦是没用,唯有想办法自保,所以,忙装傻道:“你不是无情吗?”
“他没告诉你,他有个同胞弟弟,无欢吗?”
原是双胞胎,******,今日试剑大会是武林盛事,却是我方紫霄的黑煞日,倒霉头顶。
我从恶鬼无欢的神情琢磨出,这兄弟两人,绝对处于水火不容状态中。
我怒道:“我知道个屁,我与他,也不过是打了个照面,他抢了我身上所有的银两,看上去落魄得紧,最神经病的是,竟然还告诉我,他的名字是无情,说什么等清理门户后,必定数倍奉还今日所抢银两。你既然是他弟弟,兄债弟还,你赶快还我银两来——”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绝对是一流,三分真,七分假,再配以面部表情,绝对是人神共骗,而且,向来是林场发挥能力超强,越是紧急状态,睁眼说出的瞎话愈是溜,都快溜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