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军师,也许,做起媒婆来,更是出色。”慕容家九小姐径自道,“她是一早便有意撮合我与你的,所以,才逼了你千里送我回庄来。当时,你可是不情不愿得很呢。一路上,待我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
“当初,我……我与你不熟,所以……”阿狼憨厚的笑,额上倒是布满了汗,就是怕慕容家九小姐旧事重提,讷讷的,重复解释道,“当时,不熟悉……我又是命凶,逮谁克谁,除了军师,别的女子想来没有军师命硬,所以……”
“你才不会克死我。”慕容家九小姐喟叹一声,“你是除了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阿狼,我真的很开心,你被你们军师逼着送我回庄。阿狼,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走到哪里,也不要分开。”
“你爹爹……”
“庄里女儿那么多,又不差我一个。”她才不管什么为了庄里利益最大化,嫁给什么江湖名门,光宗耀祖,“我要和你在一起。”
阿狼想了想,微微拉开慕容家九小姐,一脸正色道:“阿九,别的任何事,我都可以依你,只是,除了一样……”
慕容家九小姐截口道:“为了你的军师,你依然是心意已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便,我以离开你为要挟。”
阿狼不敢去看慕容家九小姐的眼睛,垂目,点头。
“你曾对我说过,当初,你将她虏回寨里,是想娶了做老婆,给你生个娃,留下个根。”
阿狼的头垂得更低,点头。
“现在呢,如果,她朝你挥挥手,你还会有那个念想吗?娶她做老婆,为你生个娃——”
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她的咽喉上。
“即便是你,也不能,如斯侮辱她。”阿狼蓦然抬头,手指停在慕容家九小姐咽喉处。
“你……”慕容家九小姐仰首看向阿狼,原本红润的双眸早已蓄满了泪水,只是微微掀动眼帘,豆大的泪滴便是滑落下来,滴在阿狼手背上。
阿狼手背振了振,收回手,眼底一闪而逝失落:“阿九,你这是小瞧了军师,也是……小瞧了我。我虽是识字不多,也是……”
阿狼未再言语,从阿九身前走过:“篮子内有你爱吃的桂花糕,何时想走,说一声,我送你离开。”
慕容家九小姐茫然立着,她心里多少明白,自己不该吃那飞醋。
虽说,阿狼与七郎,都是因为那个女子,二人一个举剑对着她,另外一个要掐她咽喉。但是,她看得清楚,阿狼与七郎不同,七郎源自对那女子的仰慕、钦佩、爱恋,万千情绪汇合成一个字——爱;而阿狼,对那女子,有仰慕,也有钦佩,但是,不会是男女之情。
虽是明白,但是,她的心,多少还是吃味又吃味。
阿狼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虽是对阿九心生不舍,但是,一码归一码,他分得清楚,情感与忠义的天平,在他眼里,忠义总也胜过情感。他虽是出身鲁莽,也是识得,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肝胆相照,义字当头。
那个女子,不管走到哪里,永远是有穷寨的军师,她的事,便是有穷寨的事。有穷寨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有她,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虽说,少了他一个,还有大郎六郎他们,她总也不是孤身一人。
但是,要他不闻不问,如缩头乌龟,只晓得贪恋温柔乡,他做不来。
一双手,从他后腰伸来,阿狼顿了脚步,迟迟的,想要回头。
“你这呆子,你连骗我,哄我,都不肯吗?”阿九伏在他后背上,哭着,笑着,“是我不对,其实,我是想说,你去西域,我陪你去,你可以为她做很多的事,只要,你娶的人是我。娶了我,我陪你到天涯海角。”
阿狼缓缓回头:“阿九,你这是……”这太不像阿九的心性了,就在昨晚,还逼着他,在军师与她面前只能选一个的阿九,又怎会?
是因为七郎的无法说出口的爱,让阿九猝然明白,其实,只要还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爱,只要对方肯定自己的爱,已是很幸福很幸福。何必,非得吹毛求疵?到头来,却是葬送了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
“阿狼,如果是这样,你还要送我离开吗?送我回慕容山庄,被姐姐们欺负,尤其是功夫比我了得的二姐……”
阿狼忙摇头:“不,不送你离开,只要你不愿意走,我不会送你走,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慕容家九小姐破涕为笑:“真的?”
阿狼点头:“我从来不骗你。”
“我倒宁愿你偶尔骗骗我,花言巧语也行。”慕容家九小姐嗔道,“你偏偏是不解风情的大笨熊。”其实,她喜欢他的,不就是这份难得的敦厚又实在吗?不就是他的直截了当吗?想到这里,慕容家九小姐径自笑了起来。
阿狼见慕容家九小姐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怒的,额角直是发疼,心里暗道,女人,还真是搞不清她们心里所想。不过,也是有那么一些可爱的。
慕容家九小姐提了竹篮子,道:“七郎来了。”
“哪里?”阿狼跳了起来,喜形于色,猛提丹气,“七郎,出来!”
厅内,七郎将信递给阿狼:“阿姐让我送来。”
阿狼接过,并不看,塞于袖袋内。
七郎殷殷道:“老大,需要我给你念信吗?”
“信不是给我,是给六郎。你回去转告军师,我会尽快让六郎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