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姨,你说啦,说啦……”小念紫爬上玉儿膝盖,缠玉儿。
爹爹亦是笑问:“是啊,玉儿,那个昆仑奴说什么来着了?”
玉儿搁下杯盏,清丽双眸看向众人,笑着道:“跟着你,有肉吃。”
“跟着你,有肉吃?”小七狐疑。
而我,忍不住眉心上扬,涩涩的心底,渐渐浮上笑来。
爹爹捋须:“玉儿所言极是,要小七你们一群男子,心甘情愿,信服荆儿,跟着荆儿,将有穷寨翻了个样,无外乎,荆儿能给你们日子将愈来愈好的念向,这与‘跟着你,有肉吃’,确也是大同小异。”
“可不是吗?”玉儿笑得开心。
小七问:“公主,那又是怎么样的故事?”
“想要听吗?”玉儿刻意拿乔。
小七点头,思竹念紫亦是点头。
“那……改明儿,本公主心情好了,再说于大家听听吧。”
小七闻言,哇哇大叫:“公主,做人要厚道,我说了半天的故事与你听,你说什么也该是有来有往才是。”
“这样子啊!”玉儿道,“有穷寨还没说完呢,不是说到你与表姐乔装下山,表姐顶着一个大饼脸吗?等你将这一段落讲完,我再有来有往,亦是不迟。快讲,快讲,我来给你斟茶……”
爹爹亦是兴趣满满:“小七,爹爹教你丹青也有些时日,不如,考考你,明儿个,画幅你阿姐乔装后的画像来瞧瞧,如何?”
“好啊好啊,舅舅,您老真是厉害!”玉儿拍手。
“不是吧?”小七无奈。
我静静看着,听着,心里深深渴盼,若是人生朝朝若今日,平和喜乐,欢声笑语,那该是多么幸福美满的一件事。
我不曾走近,轻着脚步,转身,离去。
在厅内坐下,我抬头,看向清风。
清风亦是沉默的看着我,许久,低头:“小姐,你不开心。”
我笑,摇头:“不,这些时日,我很开心。”
清风唇角微动,终是无言。
“这一路,我们行藏极其隐秘,你如何能寻来?”我心里已是有了答案,还是想亲耳听清风告诉我。
“是……”清风顿了顿,还是开口,“圣上……”
我盯着蓝田日暖香炉愣神,仿若未听得清风在说什么,半响,开口:“清风,自滁州至嘉城,有一些时日,我在昏迷不醒,是也不是?”
“小姐——”清风惊呼,愣愣的看着我。
我眼神瞟过清风,复又顶在蓝田日暖香炉上:“连清风你,亦是要瞒我吗?你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固执的以为,有的事,应该瞒了我,如此,我便是少些负疚,可以多一些开心……”我低低的笑,“开心如傻子。”
“清风无意瞒着小姐。只是,圣上他……”清风不远不近的看向我,“清风想要知道,小姐若是知晓,将会如何?”
“清风,离中秋,还有几日?”
“十五日。”
我站起身,隔窗看去。
“小姐——”
“我昏迷,他遣离所有人,日夜相陪,是也不是?”
“是。”
我回身,背靠轩窗,问清风:“你可知,我缘何昏迷?”
清风摇头:“那日,清风赶到滁州,小姐已是不省人事,圣上他说,小姐会安然无恙,会让清风看到,健康如昔的小姐……圣上遣退所有人,不准任何人,靠近一步……几日后,船至嘉城,小姐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圣上即便不曾明言,清风亦知,如圣上所言,小姐已然安然无恙……”
心中种种疑虑,无须等阿狼来信,已是了然。
我笑对清风:“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便,当是不知道吧。”
清风默然。
“好了,你一路奔波,早些歇下吧。”我抚了抚前额,转身朝厢房走去,“我也累了,想眯眼休息会儿。”
“小姐——”清风喊住我。
我回头:“还有事吗?”
清风看着我:“小姐,你是要,回宫吗?”
我笑着纠正:“是回京,不是回宫。”想了想,问清风,“清风,将军自亦魅回京,你可知?”
清风愣了愣,点头,旋即,问我:“小姐又是如何得知?”
“因为想要知道,所以,能够知道。”我笑问清风,“清风,又是如何得知?”
清风避开我的眸子。
“清风,你已是追随我三载光阴,即便是还当日凤翔殿前承诺,如今,也算是圆满。比起在我身边,军营,许是更适合你……”
清风急急打断我:“所以,小姐要一而再,再而三,一声不响,抛开清风,避开清风。”
我咬牙:“是,当日不曾告知你一声,便是离开,因为,魅王来了,我想要与魅王好好过日子。也因为,清风你一声不响的追随,让我心生烦累……”
“烦累!?”清风脚步微晃,旋即,更稳的站牢,沉默双眸茫然望向我:“清风在小姐身边,会让小姐烦累吗?”
“是,烦累!我说过,我这人有恩报恩,有怨还怨。而清风你,无言追随,随着我,四处奔波,蹉跎光阴,让我怎么去还你恩情?我自问没什么可以还得起的地方……清风你的存在,只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我心头压下一块大石,提醒我,我欠你的情……我如何不累?如何不烦?”
“如果,清风成了家,小姐是否,不再心生烦累?心生愧疚?以为,是因为小姐,所以蹉跎了清风此生?”清风慢慢的,朝我走近,慢慢的,从我身边走过,“那好,清风便如小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