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的意思是,慕容胭脂不会出现了?”
“应该是吧。”我抬头看了看天色,起风了,是要下雨了,“清风,当日安景苑,为我疗伤之人,是轩辕莫离吧。”
清风愣愣看我。
我轻笑:“他一直都在暗处,只是,他不愿意让我知道,是不是?”
我立于风中,水袖随风飘忽,飒飒作响:“清风,去驿馆下请帖吧。”
清风身形不动,担忧的看向我。
“去吧,这是……”我停了停,才道,“我唯一能探知思竹下落的渠道了,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清风,听我的,去吧。”
许久,清风点头,转身,向宫外走去。
风愈来愈大,而天色亦是缓缓变沉。
我逆着风,朝北苑而去。
我去北苑,因为,北苑偏僻,少有人来;更因为,北苑辟有百亩见方荷花池,在风和日丽的响午,可一人一舟,徜徉其间,好不惬意。
我坐在水岸边,坐了许久许久,直至,有豆大的雨点滴落在身上,这才解下小舟,顺着水波划动竹浆,小舟渐离岸边,驶向荷叶茂密之处。
轩辕莫离篇
我知道慕容胭脂不死心,所以,她怂恿王妃,相府投毒,护城河投毒……一切,无不针对紫宵而来。我不甚在意,因为,有我在,谁又能得逞?
那一日,紫宵只带清风赴落郊荒庙之约,精明如紫宵,怕死如紫宵,不过是心有笃定,笃定暗处那人会出现。只是,紫宵心里笃定的那个人,不是我轩辕莫离,而是凤翔魅王。我一直都记得那一日,抱起重伤昏迷的紫宵,紫宵唇边深深的叹息,低低喃喃的,喊着那个人——魔魅!
听她喊那人名字的瞬间,我心底不是没有怒与不甘,毕竟,我不是圣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在自己怀抱里,呢喃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我如何能做到心平如水?
但是,除了怒与不甘,更深的是怜惜,在看到她胸口的伤时,心底汹涌的怒,不是怒她挂念着别的男子,而是怒我自己竟是如斯疏忽,竟是让她再次受苦受累。
如果,那一刻,她倒在我的怀里,有那么一刻,喊出的,是我的名字,那么,我不会退让。
但是,没有,自始至终,紫宵呢喃的,只有那人。
所以,为她疗好伤后,在她醒来前,我悄然离开,告诉清风,无须向她提及,我曾来过。
是的,我一直都在暗处,心里想着,万不得已,总也得要保紫宵万全。后来,王爷来了,而我,亦是无须现身。
我去了一次凤翔,潜入深宫,看到被教养得很好的思竹正在庭中练剑,即便隔了很远的距离,我亦是深深震撼,看着那个孩子,好似,回到那些久远的童年,在看着那时的我。我听到宫人喊思竹——太子!看到那白发帝王笑着走过去,抱起思竹,听到思竹喊那白发帝王——爹爹!
一切,已然明了!
魅王与紫宵,一个天南,一个水北,却是,并不曾真正分离。因为,紫宵心里始终有魅王,而魅王,所做一切,何尝不是为与紫宵的相遇做准备。下一次,她与他相遇,必是再也无所牵累,也必是,长相守,不相离。
我回到乾昭,已是紫宵以德报怨,救回王妃一命的隔日,我去见了王爷,我与王爷原也是旧识,只是,王爷不知我与紫宵其中渊源。
见王爷的目的,唯有一个,那就是凤帝。
凤帝想要做什么,将要做什么?谁也不知。
但是,凤帝在乾昭一日,紫宵的生活,便是始终存在危机与不安定。
王爷亦是苦恼,凤帝是使者,不能无辜遣其回凤翔。
朝堂之事,向来与江湖中人无关,但是,因为紫宵,我甘心情愿违例。
我说:“王爷,何不借幼主东行洗礼之机,借力使力,永绝后患?”
王爷沉吟片刻,眉眼微舒,点头:“确是好计。”
我想着,待这一切尘埃落定,我便是可以安心离开,而紫宵,可以等到她心底的那个人。如此,未尝不是圆满,因为,紫宵已然幸福。而我,可以从此心无旁骛,一心山庄使命、江湖道义。
我依然大意了,竟是没想到,胭脂竟然买通司药宫女,在乾昭皇帝的药材里做了手脚。待我发现,已然迟了,将胭脂交给尚在京城的爷爷,我赶回冷宫,心里只是期许,紫宵不曾发现。
但是,还是晚了,无情已然派人去找紫宵。
我命暗夜守着,谁也不让进来,尤其是紫宵。
但是,紫宵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室内的我,从紫宵问暗夜第一句话开始,已然明白,紫宵心里已是起疑。但是,只要我不出现,那么,疑虑永远只是疑虑,与事实,总也是差了一步。
我对暗夜道:“让无情进来。”
暗夜疑惑:“少主——”
我淡笑:“无情不是多话之人,何况,他先前已然想到室内之人是我,但是,他没有说。”
无情看了看我,并不惊讶,去看乾昭皇帝,未几,笑道:“药王谷传人,果真是医术高明。”
“你救他,无非是为了这个。”
“本盟圣手令?”无情诧异,“为何会在你手里?你见过我娘?”
“那已然不重要。”
无情收好圣手令,问我:“是因为她吧?怕她好不容易从皇宫出来,又得千里迢迢奔赴西域,而我娘那种人,是心狠手辣出名的。”
“不过,我是真的好奇,你是怎么从我娘手中取得这圣手令?”无情上下看我,“而你,看上去很健康安泰。”无情伸手摸下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