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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云山传奇(5)

“紫儿,不可以这样对哥哥。”白发魅王语音清楚,伸手,握了两个孩子的手,目光在两个孩子脸颊久久流连,许久,轻道,“记住了,找到娘亲,要一辈子,对娘亲好,要孝顺,要逗娘亲开心。”

年幼的小小少年,低垂了眼睑,终于,一滴泪,落于白发魅王脸颊。

白发魅王无限爱怜的看着小小少年,许久,叹笑:“好孩子。”

说罢,便是昏死了过去。

轩辕莫离看着昏死过去的人,说到底,这可是自己沾亲带故的表弟,拉开两个孩子,吩咐道:“来人,速送魅王至药王谷。”

紫衣少年走过来,拉住了哭得天昏地暗的小姑娘,叹口气,道:“若是信得过我,我来送吧,毕竟,我脚程快。”又将金钵放在了方思竹手心,“它会为你指路,直至,寻到你娘亲。”又看了眼那浴血乾昭帝王,意有所指道,“十大药引,不如一样。谁是谁的药,上天注定,当年可救,今之亦然。”

“小丫头,你随我走吧,去救你爹爹。”说着,也不顾众人,抱了小丫头,单手竟是托起那白发魅王,御风而去。

风起了,清风将宽大披风裹了我一身,低沉的嗓音,近乎哀求:“小姐,风大,天寒,回吧。”

我茫然四顾,天苍苍,地茫茫,举目不见前程路,回首亦是不见来时路。

“小姐,要多久,您才能明白,只要您好好的,所有人即是安心。”清风高大的身子,挡住我所有茫然视线,垂眸看我,哀切亦无力。

我摇头,只是摇头:“清风,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如果,我的活着,需得以魔魅的生命、轩辕莫离的一只臂膀、子乾的半身之血来换,又有何意义?

“我这一辈子,从来,皆是不愿成为旁人拖累。原是以为,生命尽处,亦是可以成全了轩辕莫离亦是成全了魔魅,那原是修罗鬼王承诺于我,亦算是死得其所。可是,最后的最后,我却是反成了天大的拖累。魔魅,子乾,莫离。”我看着清风,哀哀的笑,“他们为何不能明白我,于我,与其这般活着,莫如那般死去。现在,我活着,又算得什么?”

清风倏然将我搂于怀里,字字句句,刺透耳膜:“是的,小姐,您舍不得放不下魅王,您不忍心身为武林盟主的轩辕盟主独臂,您亦是不忍身为一朝之帝的他以半身之血来救回您。可是,小姐,于他们,只要您还活着,他们即是觉得值得。如果,您不舍他们所有的付出,那么,您更应该好好的活着,每一日每一日,开心的活着。”

我愣愣的看向清风,这些的道理,我如何不懂。可是,我要如何能够做到,没心没肺的,每一日每一日皆是开心的活着?

我的魔魅,再也不会在我余生某个午后,出现在我眼前。再也不会了。我甚而连那最后的想望,都是不能够。

挣脱开清风,我抬眼仰望苍穹,用尽所有力气,嘶吼:“修罗鬼王,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开心了吗?你要报复,轩辕莫离成了独臂,你满意了吗?可是,魔魅,子乾他们何罪?我诅咒你,诅咒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心愿终不得遂……”

“小姐,小姐,您别这样,天暗了,回吧。”清风使力拉着我,“修罗鬼王早已是化为了烟雾,烟消云散,小姐,您别这样了,清风求您了……”

终是喊得累了,清风扶着我,低低的,恳求:“小姐,回宫吧,您这样,躲着避着所有人,亦不是办法。”

我执着摇头:“不,不回宫。除了这片京郊竹林,我哪里也不会去。”我有何脸面,回宫去见子乾,又有何颜面,去见轩辕莫离?“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清风终是不再多言。

我,魔魅,莫离,子乾。

四个人,一场猝生变故,早已打碎了那原是以为最好的平衡关系。

没有人告诉我,时至今日,我又该走向谁,而不走向谁?

大半年时光里,我知道,很多时候,子乾抑或是莫离,就在那咫尺处的竹林外。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始终是,隔着竹林。

我唯一肯见,只是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亦是时常来见我。

思竹稳当,念紫俏皮,三儿狡黠。

“母妃,见见父皇吧,只要见一眼,见一眼就好了。父皇他……不能没有母妃的。”三儿字字句句,总也是离不开他至为崇拜的父皇,“父皇总是一个人,一个人站在冷宫里,有时,会大半夜,偷偷的一个人来这里,站在竹林外,守着母妃……母妃,皇祖奶要儿臣转告您,您可以不必选择,没有人会怪您,您只要顺心即可……”

我握着三儿小小的手,却是不知该如何言语。

是啊,没有人会逼我,可是,我无法逼着自己去忘记魔魅的死,魔魅是为我而死。

思竹来时,身后总是跟着那魔教少主。

他说:“当初若非我恩将仇报,您亦非走至今日这一步。”

曾经的我,当真是那般的睚眦必报。而现如今,却是再也恨不起来,只轻摇头:“你若是觉得愧疚,那便是代替我,替我,好生陪着思竹吧。”

“我会的,以命护他,直至魂归之日。”

我望着小小少年,晶亮眸瞳闪烁着点点琉璃光,点头,轻声道:“我信你。”

清风也曾不能认同,对我道:“小姐,那魔教少主不能放在大公子身边,他对大公子的心思,怕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