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魅,我不恨你利用我,因为,这是你的使命。我只是无法原谅你,以我为饵,诱将军中毒,如此行径,又怎么算得上是光明磊落?”
“我无法原谅你,明知孩子是我的全部,明知我会生不如死,你亦是执著于一己私心,硬生生的让我苟活于世。”
“魔魅,从此,你与我,再无任何瓜葛。你在我心中,再也没用任何的余地。”
我的视线划过魔魅,望向凤帝,望着凤帝看向魔魅时阴翳的双眸里一闪而逝的痛楚,我的唇角露出深深的讥讽,我说:“凤帝,您即便坐拥天下,又能如何?即使您舍得天下,您依然得不到您最想要的。如此,您何尝不是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的这句话会招来怎样的后果,但是,我并不怕,甚至是满怀期待的看着凤帝一步一步走向我,看着他的双眸满满的是嗜血的光芒。
在凤帝双手掐上我脖颈的那一刻,我仰高脸颊,含笑的闭上双眸,耳畔,划过凤帝阴险的声线:“好,朕便成全你求死的心思!”
同一刻,魔魅的声音传来,是那样的冷静自持:“你知道她是谁吗?你以为她是乾昭威武大将军的妃子,那么简单吗?你以为,我一味要救醒她,只是因为她与我的母妃面容相似,那么简单吗?”
脖子上的压力慢慢的松缓,我睁开双眸,怔怔的望着遥遥一线的魔魅,疼痛至麻木的心还是泛涌出太多的酸楚与失落,哀哀的想着:魔魅,曾经,你对我种种的好,真的完完全全只是一场阴谋吗?我,在你心中,真的只是这场两国战役中的一枚棋子吗?
“她,上官紫荆,是乾昭皇帝的贵人,是乾昭皇太后的亲侄女,是乾昭威武大将军唯一可以舍弃生命也要护以周全的女子。”魔魅不看我,望向已经完全松手,有些愕然的凤帝,冷声问道,“现在,你还想杀死她,让她一了百了吗?”
这一刻,这一时,我听到了心中最后的支撑轰然倒塌,我仰起毫无血色的脸颊,盯着魔魅,只盼我的视线能够穿透他覆面的青纱,穿透他那样清冷温润的双眸,探进他的心脏深处,看看,他的心脏究竟有多少是红色的。
我对魔魅说:“看来,我真的很傻。如此缜密的心思,如此不动声色的不择手段,谁还会怀疑,你不是这凤翔皇朝的皇子,不是凤帝的兄弟?其实,比起凤帝,你更是要厉害更多。”至少,凤帝的狠毒与残忍是毫无遮掩的。而魔魅呢,那样的善于伪装,如若不是凤帝今日气急要杀我,他依然会在我的面前伪装,依然是那个让我心怀愧疚,且心疼的魔魅。
现在想想,我真的是傻,怨不得灵儿那小丫头都笑我脑子有毛病了。我傻到以为,不管魔魅做过什么,终究是使命在身,身不由己;不管如何,终究曾经那样不惜散尽全身真气,只为挽回我的性命,终究不会害我,终究是对我心存善意。所以,我心怀感恩,所以,我在凤帝面前做足了戏,以为,只要我与魔魅划清界限,凤帝便无法再以我要挟魔魅,魔魅更不会再为我牺牲什么,便不会如婆婆所言陷入那永世万劫不复的境地。
其实,现实并不如此,真相往往是可笑又残忍,毫无情面的,将我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中的那么一点幻象毁灭,一地碎片,尖锐且锋利,嘲笑着我的自以为是。
我就那样惨白着容颜,紧紧的盯着魔魅,距离那么近,却已是隔了千山与万水,往事历历的从眼前划过,我说:“那一日,上书房内,你奉子乾的旨意,刺杀子乾是假,试探将军是真。但是,那一刻,你确是有刺杀将军之心。是不是?”
“是的!”魔魅点头,简短的语气,冷绝如斯,“只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你将我送给将军,是因为,你希望看到将军与子乾,因我,而心生间隙,叔侄矛盾激化。是不是?”
“是!”魔魅毫不否认。
我笑,是那样自嘲的笑,我何其有幸,在魔魅心中,竟也可以与那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相媲美了。只可惜,子乾不是吴三桂,将军亦不是李自成,而我,更做不成那让子乾与将军神魂颠倒,冲冠一怒的绝色美女。
“他们叔侄关系没有因我而激化,亦无关系。至少,只要将军出手救我,将军必会损失功力,而你的手下刺杀将军的成功率会高一些。”这一刻,我对魔魅,只有彻心彻骨的恨。
“你确实聪明。但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你的将军,千里来凤翔求药。”魔魅笑,笑声薄凉,说,“那些已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便是我凤翔皇朝用来对抗乾昭大军的重要筹码。”
“所以,她必须活着!”
魔魅的这句话是对凤帝而说,凤帝紧紧的盯着魔魅,寒星闪烁的双眸有思量,也有疑虑,许久,才开口,说:“魅,朕依旧看不懂你!”
凤帝说完,转头看我,迅雷不及掩耳的,指尖飞过,我只觉浑身一麻,已是无法动弹,张口欲言,却被一团布巾塞住嘴巴。原本一心求死的我,这一刻,因之对魔魅的失望,以及对凤帝的恨之入骨,竟然激起了我全部的斗智,于是,我狠狠的瞪凤帝,是要喷出火来的恨。
魔魅缓步上前,伸手扯出我嘴里的布巾,又对凤帝说:“先解开她的哑穴。”
凤帝看了看魔魅,倒也没说什么,依言为我解开哑穴,我立刻破口大骂,因为身体虚弱,我骂得很是费劲,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我伶牙俐齿的表达对凤帝这厮咬牙切齿的恨,我说:“******变态凤帝,你那么听你哥哥的话吗?那好啊,你有种就拿我去向乾昭皇帝和乾昭将军要挟啊!******,你们以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为人质,算什么好汉?算什么男人?******,姑奶奶我现在即使生不如死,也不会寻死觅活了,姑奶奶我就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睡,养好身子,精神好的时候,就搬张凳子坐在金銮殿外骂街,坐在你寝宫外面骂娘。日日夜夜的咒你凤翔皇朝从此后继无人,子孙断绝。你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