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岚自讨了个没趣,却不以为意,邪肆一笑,就要动手褪下萧浣曦的亵裤,楚晓寒脸上一烧,不得不再次移开目光。
不料星岚一声轻笑,根本没有再继续动作,楚晓寒醒觉他此举乃戏弄自己,不由目光一寒,冷声道:“国师若无意救治皇后且说便是,何必在此虚弄浪费时间!”
闻言,星岚淡淡一哂,开始专心地替萧浣曦施针。施针完毕,只见他小心地自袖子里掏出个青翠的竹筒,仰头朝楚晓寒别有深意地一笑,才拔开竹筒的塞子,将竹筒口子轻贴到萧浣曦裸露的胸膛上。
楚晓寒睁大了眼,一瞬不眨地盯着那竹筒,不知道这国师在玩什么花样?
只片刻,竹筒里开始爬出滑溜溜的东西,有十来条之多,那东西在萧浣曦玉色的肌肤慢慢蠕动,月色的清辉下,那泛着幽光的俨然是蚯蚓般大小的、青色小蛇?
楚晓寒顿时瞠目结舌,只觉心中恶寒,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有些后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星岚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再次抬起眼,挑眉戏谑地笑看了她一眼,旋即低头,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逗弄其中一条小蛇,那小蛇似极有灵性一般,随着他的手指左右上下地晃着脑袋,看得楚晓寒直咋舌,此人,果然是妖也!
星岚又挑眉朝她一笑,嘲弄中多了一丝挑衅的意味,楚晓寒冷眼以对,抿唇略为不悦地冷哼一声。
忍住毛骨悚然的感觉,楚晓寒隐忍着把目光重又投向那些黏糊糊、滑辘辘的小东西,只见它们似乎受了某种召唤一般,分别爬向方才扎过针的穴位,小脑袋一仰,猛然吸住那凝脂肌肤。
楚晓寒再也忍不住,低呼出声,又往后退了一步。手不由自主地抓上极夜的手腕,极夜身子一僵,瞥了她一眼。
接触到星岚投来的暧昧的目光,楚晓寒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地松开极夜的手,狠厉地瞪了星岚一眼,他却不以为然地朝她抛了个媚眼,恨得她牙痒痒。
这个妖人,实在可恶!令她屡屡失控,看她笑话,终有一日,她要尽数讨回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星岚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到竹筒里,再将竹筒放到方才的位置,那些吃得圆滚滚地小家伙,才松口,笨拙地爬回竹筒里,进竹筒之前还个个不忘得意地晃几下脑袋,像邀功一般。
见此情形,楚晓寒暗暗好笑,不由地唇角微翘,露出一丝融暖的微笑,在淡淡的月光下,竟有种恍如隔世的美。
正转头的星岚不由怔了怔,流丽的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却瞬间被月光打散,洒然地立起身,将竹筒收起,冲楚晓寒妩媚一笑:“皇后只需休息一夜,明日早晨便可醒来。微臣立此大功,陛下要如何‘谢’微臣呢?”
言罢,目光极为暧昧地往楚晓寒身上一扫,再手指有意无意地挑了挑自己的领口,肆无忌惮地挑逗着、勾引着。
楚晓寒笑了笑,走过去,冲他灿然一笑:“国师,初春的夜寒气犹甚,当心着凉!”语罢,还好心地替他拉了拉衣领。
旋即不理会他出彩的表情,冲极夜吩咐道:“夜,送皇后回宫!”
末了,冲星岚略一挑眉,转身,离去。唇边,不由得浮起深长的笑意。以色诱人么?哼,被我摆这么一道,看你日后还拿什么来猖狂!
星岚怔然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一笑,低喃道:“有意思……”
楚晓寒立于简单的原木镂花院门前,抬头看那绿藤环绕遮挡间的匾额,依稀可见“琉璃园”三个熨金的字体,不由微哂,园是琉璃可鉴,只人心似海难测罢了。
琉璃园乃远离凤宫的一处较为僻静的园子,据说自三年前萧浣曦眼睛被毒瞎之后便搬离了凤和宫之后的鸾鸣殿,来到了这较为僻静的园子居住,且只留了四个宫女伺候,园中连侍卫都不曾配备。为此,月飞嫣还与萧浣曦闹了一阵子,之后还是妥协了,一切遵照萧浣曦的安排。
楚晓寒觉得其间必有什么秘密,若不然缘何在眼睛被人毒瞎之后反而搬到僻静且安全全无保障之所?至于萧浣曦眼睛如何被毒瞎,别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前她也不好多加打探,只等着、哪一天将此间种种弄个水落石出!
暗定了主意,楚晓寒吩咐小柏和小双留在园子外头,只身一人进园子去了。
甫进园子,便觉一股浓郁的春意扑面而来,萋萋芳草、蔼蔼花木,各得其所,又相映成趣,新抽的嫩绿、初绽的香花,融在早晨纯净的气息里,十分怡人。
楚晓寒闭眼做了个深呼吸,顿觉身心通畅,五内俱清。笑了笑,沿着曲折的花径,绕过亭台楼阁,穿过一绿藤覆荫的长廊,眼前又是一番别样天地。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粉白樱红,青叶嫰芽,交错铺开一园。藤萝花架下,田园风味十足的长椅木桌,叠放花草之中,粗朴无华的石头缀点其间,比起他处的假山怪石,少了分匠气,却添了几分自然洒脱的风韵。
这一切,拢在清晨薄薄的雾气里,恍若与世隔绝之仙境,美不胜收,而那容貌隽雅的少年姿态洒然地靠坐在长椅里,白玉般的面容轻贴着椅背,安静纯然若世外隐仙。
楚晓寒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自主地摒气敛息,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生怕自己的动作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安然。
他似乎是睡着了?楚晓寒看着安静地靠在长椅里的少年,那样全然地毫无防备的,纯净的睡颜,实在无法将他与城府深沉、心机狡诈等阴暗的字眼联系到一起。可现实和理智却一再地提醒着她,此人、不可小视,须得小心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