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连欢爱都是出于某种阴险的目的,那么此人、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不舍?
楚晓寒咬住唇,萧浣曦冰凉的脸轻轻摩挲着她的,轻声问,“陛下,冷么?”说着,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同样的冰凉,无法给予温暖的慰藉。
楚晓寒打了个寒噤。轻推开他。目光锐利地直视着他,“朕发觉,自那夜之后,身体越来越冰冷,似乎就要变得和皇后一样、冷血。皇后,可曾发觉?”
显然知道她的弦外之音,然而,萧浣曦却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轻喃一句,“有得必有失。”那眼里的水雾迷茫,让人无法看透。
什么叫有得必有失?楚晓寒不悦地蹙眉盯着他。跟她打哑谜,含混过去么?
相比她的锐利,萧浣曦的目光显得迷离而温柔,注视着她。
那样无法看透的目光,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而自己则像是捏在他手中的玩偶,任他算计玩弄。自己则永远无法看穿那样高深莫测的眼神。
楚晓寒忽然觉得有些累,有些悲哀。感觉从开始到现在,即便两人已经有了亲密的接触。有过十分的暧昧。然而,却依旧在玩着费劲疑猜的游戏。而那个猜谜的人,却总是她!
凄楚一笑,楚晓寒忧伤地凝视着他,几分迷惘地喃道,“萧浣曦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总看不到你的真心?真心、你可懂?”真要怀疑,这样的人没有心,不懂何为情?在他眼中所谓的刺猬与玫瑰,大约只是一个新奇的故事,所以,用那虚伪的温柔来玩弄她的心她的情?
萧浣曦的柔和的笑意凝滞了下,迷离的眼里划过一丝近似忧伤的低迷,随即,垂下目光看着她手腕上的棕色镯子,轻声叹息,“看不到我的真心么……”
怅惘的,悠长的叹息,让楚晓寒心头微揪,沉默片刻,萧浣曦忽然地站起来,径自转身离去。楚晓寒愕然地盯着他的背影。这样的任性的萧浣曦却是从来不曾见过的?他、生气?伤心?可能么?
走了几步,萧浣曦忽然顿住,语气沉静地道,“陛下可知,你手上的镯子、乃浣曦的母亲心爱之物。”
他母亲的心爱之物?楚晓寒惊讶地托起手腕,盯着上头毫不起眼的非木非石的手镯,一个久压心头的疑问,答案似乎隐约地浮出了水面。这、是他母亲心爱之物,而这镯子却是那画上的神秘的女子所戴之物,难道说、他这算是在间接向她坦白,他、并非萧浣曦?
楚晓寒暗自惊疑,背对着她静立的萧浣曦又轻微地吐息,道出一句震颤她心弦的话。
他说,“陛下、是浣曦第一个想要守护的人……”明明是几不可闻的吐息,然而,却那么清晰地传入楚晓寒耳朵里,在心底烙上深刻的痕迹。
楚晓寒怔怔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清寂的白衣,迷离了她的眼眸。
“第一个、想要守护的人?”
目光痴迷而茫然地盯着萧浣曦消失的方向,呆呆地坐了许久。心中纵使情潮翻腾,然而,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惟有他那句话,一直如空谷回音一般回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窗外有夜猫子飞快地钻过花草丛,细微的声音却让楚晓寒回转了神思。
动了动僵直的脖子,楚晓寒正欲起身饮水,却敏感地嗅到空气里,一种肃杀的危险的气息。
心中一紧,楚晓寒目光往殿内扫过,未发现任何异常。然而那钟紧绷的让人窒息的压抑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目光略闪,楚晓寒立刻扭头抽过枕头。熟悉地打开枕上的暗扣。自里头抽出一杆半米多长的物事。继而倒出一颗颗的铁质子弹,捏在手里。
灯光下,闪动着金属冰冷的光芒在俨然是一杆类似与猎枪的枪支。木质的枪把,铁质的枪杆。巧致的做工,完美的设计。虽不及现代的枪支,然而,却是在这落后的古代,最惊奇的、最震撼人的新奇武器!比起刀剑,楚晓寒更适合这样的武器。
因为,前世的她,便是操着冰冷的枪支,翻转着,子弹呼啸间,看见别人身上绽开的黑洞。和流淌的血红!
楚晓寒的目光火热地抚摸过枪身,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叫嚣着,手指把住机关。差点控制不住,扣动扳机,听那熟悉的刺激着她浑身细胞沸腾的枪声。
这枪支,耗费了墨爷爷和墨邪的多少心血和汗水,才铸就了这古代的枪支神话!当时的她,看到那惊世的成果,激动到流泪。
风掠过她的额头,冰凉的感觉让她的热情一下子熄灭。抬起眼,取而代之地是冰冷的戒备和警觉。
火红的身影灼入眼眸,楚晓寒张大眼,“是你——你没死?”手暗暗扣住扳机。语气也随之冰凉。
竟然是她?那个本该鲜血淋漓,身首分离,死状凄惨的女人!此刻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你还没死,我、又怎么能够死?”艳丽的唇含笑,眼底却是凌厉的杀机,那手中握的银色笛子,直指着她,寒光流动。
她要杀自己!楚晓寒明了她的意图。心中的戒备又提高了几分。神经全蹦紧了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和松懈。
“你要杀我?”楚晓寒冷笑。“为何?”
闻言,绝落眼中迸出血色的恨意,“因为、你该死!若没有你,少主终有一日会爱上我!却因为你,甚至要置我于死地!我恨!”因为恨,她做了背叛他的事。因为恨,他要杀了她。竟然让那怪物以那种羞辱的方式来除去她!如此地绝情,如此地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