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这本就是我小弟有错再先。”小直说着,将星天雪拉到前面,“小雪,快给姑娘道歉!”
闻言,星天雪更觉恼怒,狠瞪了楚晓寒一眼,“让我给这个疯女人道歉,休想!哼!”
“小雪!”小直喝住她,朝楚晓寒歉然一笑。
楚晓寒扯了扯嘴唇,并不在意。只微笑道,“谢谢你,没有把我当疯子!”
小直约略一怔,旋即露齿一笑,明亮若朝阳下的露珠。
星天雪见此,心中又恨又妒,一跺脚,转身便走。
“小雪!”小直唤她不住,无法。只好压抑下满心地疑惑,冲楚晓寒笑了笑,忙地去追赶负气而走的星天雪。
“小——”楚晓寒伸出手,“直”字终是无法叫出口。手也颓然地垂了下来。双目怔怔望着小直远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想解开谜团,何不追赶?”一声恍惚地低喃在耳边响起,楚晓寒猛然一惊,转头看时,却只见陌生地面孔涌动。
那一句如梦似幻的话却提醒了她,她如梦初醒,撒腿便往小直消失地人流里钻——
幸而,小直要软语哄星天雪,走走停停,速度极慢。在楚晓寒冲冲撞撞一番后,气喘如牛的她,终于如愿地看到那对熟悉的身影。
怀着狂乱跳动的心,楚晓寒第一次做了跟踪这样鬼祟的事情。不远不近地,跟在那对兄妹身后。幸而,今夜街上游人众多,环境嘈杂,虽然容易跟丢人,却也是跟踪地绝好掩护。
小直好不容易哄得星天雪消气,两人一起到了一家环境优雅的酒楼,为的是星天雪要品尝美食,以安慰受伤的心灵!
面对这样任性的星天雪,小直也只有投降的份儿。无怪乎,月惜白也被她缠得没办法,一走了之!
楚晓寒眼见二人近了酒楼,忽心生一计。便绕直后门,直奔厨房!
花了一张银票,一再地保证。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下厨的机会。
楚晓寒欣喜不已。忙地动手忙活起来。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弄清方才的粉衫少年是不是小直!而要弄清这问题,方法很简单,只要一桌家常菜——一桌她在前世里为了小直而学而做的也是小直最爱的家常菜!
菜很快做出来,有酸菜鱼、日本豆腐、宫爆鸡丁、糖醋里脊、鱼香肉丝……
店小二将菜端了出去,楚晓寒尾随其后,躲在门帘之后,偷偷观察小直的反应。心紧张得怦怦只跳,像要蹦出胸口一般。
“小二,你回来!”星天雪见到上来菜尽没有一样是他们点要的,余怒未消地她不由拍案而起,“你上来的都是什么菜?这是我们刚才点的么?”
小直在见到哪些熟悉的菜肴的时候,只觉像被人狠狠敲了一记。脑袋一片空白。眼睛大睁直盯着那桌面地菜,震惊的嘴巴张成O字型,久久无法合上。
这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了!这些菜他再熟悉不过!全是他前世里,姐姐亲手为他做的,他最爱吃的,并且是百吃不腻的家常菜!
可是,此刻却那么突然那么诡异地出现在他眼前,到底是——
“二、二位爷……”小二低头哈腰,战战兢兢地转回来,“这、这不关小的……”
“你给爷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出——”星天雪威胁的话因着匆忙近来的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而戛然停止。
那男子走到二人身边,凑到小直耳边嘀咕了一会。小直脸色微变,疑道,“果真?”
“小哥哥!”星天雪十分紧张地凑过来,“是不是惜白哥哥有消息了?”
小直眼睛瞄了眼周围,点点头,对灰色衣衫的男子暗道,“你先走。我们随后。”那男子会意,转身离去。
神色复杂地看了会那桌上的菜,目光在酒楼里搜寻了一番,小直才略带不舍地对星天雪道,“我们走吧。”丢下一块银两,两人便匆忙地离开酒楼。
本来一直紧张观察小直反应的楚晓寒不由露出失望的神情。心中说不出的酸楚与难过。
方才,明明见到那少年有奇怪的反应,可却在转瞬间,化作平静。莫非、他果真不是小直?还是、他只是在掩饰?刚才那来人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看他走的如此匆忙,莫不是有什么重大之事要去处理,故而——
楚晓寒拍了拍自己的脸,暗暗告诉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转身,黯然地自后门离开——
五日后。
阴暗潮湿的地下牢房。
零散地铺着些旧稻草,稻草因为年久加之受潮,大部分已发霉腐败,发出浓重的味道。
冰冷石壁上,斜斜挂着一盏油灯,火光如豆,昏黄的光朦胧地照出斗大的牢房内的景象。
只见牢房的角落的阴影里,端然坐着一个白色衣衫的男子。他正合目靠着冰冷的石壁。脸色惨白如鬼,单薄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不知是为伤痛还是为室内的寒冷。而他身上的白衣,稍显凌乱,俨然可见上头褐色的斑斑点点,是干涸的血迹。
“吱嘎”铁制牢门发出暗哑的声音,白衣男子的眉目稍动,却依旧没有睁眼,身子却抑制住了轻颤。耀眼的光自门外投射近来。一个修长的影子蕴在光影里,面目看不真切。
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反身掩上铁门,慢慢走下石阶,走到白衣男子的面前,慢慢地俯下身来。“勿离……”轻轻一声,道出了白衣男子的身份。他便是楚晓寒苦苦寻找的勿离!
白衣男子慢慢睁开眼,扬起头,原本清冽而不失神秘的眼眸,如今只剩一片浅蓝色的空茫。迷离的水雾,布满他的眼。将他眼中的世界再次抹去。他的世界,回复了过去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