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在何处?”恍惚听得一声轻问,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回了神智,茫然地转过脸,只见萧浣曦面色淡然,已转脸向榻上的若止,手正握着自己的手在若止光滑的脚面上游移。
楚晓寒猛然回神,“伤口在脚踝处!”说着,引着他的手到了细小的伤处。心忐忑不已,然终是有了一丝希望。这希望便全然系在了萧浣曦身上。
萧浣曦坐到榻边,楚晓寒紧张地,隐含期待地看在他,以为他要施针或是采取其他方法暂时压制毒性,却不想,他慢慢俯下脸去,依旧用了上次最原始最笨拙的方法,吸毒血?
楚晓寒神魂俱震,身子一颤,心思在急剧地翻腾,眼却只直直地盯着他优雅从容的举动。
若说上次他为自己吸毒血,楚晓寒几分感动,这次则是感动加震撼。
曾经,她怀疑他要谋害自己,怀疑他施展苦肉计,怀疑他的居心叵测,可这一次呢?她还怀疑什么?若止只是个无权无势、与他毫无瓜葛的天真孩童,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相救,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她、还要怀疑什么?
直到萧浣曦帮若止吸尽毒血,直到极夜带了星岚匆忙进来,楚晓寒才终于自震撼中抽回神思,目光关切地瞥了眼萧浣曦,他似有感应一般,竟冲自己微微一笑,楚晓寒心头一暖,忍不住问了声:“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萧浣曦笑了笑,声音有些虚弱,身子似乎晃了晃,楚晓寒忙地起身扶住他,顺道让位给准备救治的星岚。
星岚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楚晓寒,旋即如上次一般,掏出竹筒,解下银针,专注地救人。
楚晓寒心下略为放松,转脸一看,却见萧浣曦嘴角渗出一丝血线,顿时大惊:“皇后!”
“陛下放心,浣曦一时不会有事。”萧浣曦虚弱地笑了笑,擦去嘴角边的血迹。楚晓寒的心却提了起来,不由焦急地频频看向星岚,希望他的速度能快一点。另一方面,也在忧心若止,急切担忧之情全然露于她脸上。
楚晓寒心急如焚,星岚似有所觉,动作顿了下,头也不抬地道:“陛下且放宽心,有微臣在,他们死不了!”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星岚抬头,楚晓寒紧张地问道:“小止他没事吧!”
星岚眉梢一勾,不置可否地反问:“陛下以为呢?”旋即站起身,偏头笑睨着扶着萧浣曦不放的楚晓寒,“陛下打算抱着皇后让微臣救治?”
闻言,楚晓寒像触电般撒开手,瞪了星岚一眼,旋即坐到方才的位置。星岚耸耸肩,将手搭到萧浣曦手腕上,号了号,低垂的眼中染过一丝惊疑。
瞥了眼淡定自若的萧浣曦,旋即诡秘地一笑,拈起皮带中的银针开始替他施针。
“怎么不放小蛇吸毒血了?”楚晓寒不解,狐疑地瞅着星岚。
星岚透来戏谑一瞥,“还吸?可别撑坏了我的小宝贝们!”
小宝贝?楚晓寒撇了撇嘴,果然是妖人一个!
等到星岚将萧浣曦身上的毒清除,楚晓寒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星岚一走,命极夜将萧浣曦送回琉璃园,将若止抱回床上安置。
之后,楚晓寒悄然地出了凤宫。直往樱花树林而去。从凤宫到琉璃园,最直接的道路便是经过樱花林,上次她在此被赤罗咬伤,此次又是若止。那蛇既然是针对性地咬人,直觉告诉她,那御蛇之人,当时定然在这附近。
或许,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方才她已经问了小双若止被蛇咬伤的地方,怀着一线希望,楚晓寒在附近的樱花林里仔细察看。
很幸运地,让她寻到一丝线索。当她自樱花瓣中拈起那半片别样的花瓣时,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狂喜,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那是罂粟花瓣,粉色的,混在满地的樱花里,却奇迹般地让她给挑了出来。罂粟花?罂粟,鸦片,毒瘾……自己身上的毒,似乎找到了根源,只要找出这片罂粟花的主人,那么一切的谜底是否就会揭开了呢?
镂空龙凤的九耳鎏金熏炉里,青烟袅袅,于窗外投射进来的静美天光里,妖娆而舞。
楚晓寒手腕稍提,轻勾一笔,紧抿的唇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几分满意地看着檀木香的书案上墨迹未干的画卷。
一抹绯色的身影带着清晨特有的花草气息,风姿袅娜地行进殿来。
“臣妾绯樱见过陛下。”娇嫩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丝晦涩。
“免礼。”楚晓寒抬起头,只见绯樱面无表情,低垂眼睑,微抿着唇,似有不悦,不由怔了下。旋即想起这几日来自己只一心陪着若止而忽略了他,想来他是为这事不满呢。
笑了笑,楚晓寒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绯樱到朕身边来。”既然怪自己冷落了他,那么便给他点甜头。
果然,绯樱闻言,立刻喜上眉梢,谢了恩,举步坐到她身边,笑颜逐开。
果然还是不经事的少年!楚晓寒暗笑一声。吹了吹画上的墨迹。将画移到绯樱眼前,“绯樱,且看看朕这画如何?”用毛笔画画着实辛苦!
绯樱只瞥一眼,便笑道:“陛下果真如此喜欢这花,改明儿我向容妃讨些根苗来也种上一园子!”
闻言,楚晓寒心头猛然一震,激动得一把抓住绯樱的肩膀,“你方才说什么?”
绯樱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为何陛下的反应如此强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楚晓寒忙地撒开手,强自维持脸上的镇静,重又以平和的语气问道:“绯樱方才是说在容妃那里见过此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