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她心里还隐约抱着希望,弟弟,许也和她一般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附在了某个人身上……想到此,楚晓寒蓦地睁开眼,水雾里,洇开浓郁的伤痛。
弟弟……她的天使……
跨出浴池,利落地擦身,披衣,楚晓寒沿着长长的大理石道慢慢走回寝殿。
寝宫里熏香袅袅,纱灯映着芙蓉帐,静谧而安暖。她喜静,故而宫女全遣在殿外侯着,而此刻,她正要掀开芙蓉帐往床上瘫躺,却眼尖地发觉床上一个不明显的隆起。
床上有人!楚晓寒警觉地退开一步,冷喝道:“谁?给我出来!”什么人竟然爬到她床上,可以笃定的是,此人并非刺客,没有哪个蠢蛋会爬到床上杀人!
“陛下,是臣妾,映容。”随着一个含娇带媚的声音,被子里钻出一个身姿纤细的少年,芙蓉帐开,少年的脸如三月的桃花探出。
柔若无骨的身子下地,朝楚晓寒盈盈一拜,“臣妾见过陛下。”
少年姿容妍丽,姿态娇娆,一双凤目,波光潋滟,十分惑人。而此刻,他身着粉色睡袍,领口大开,露出一片赛雪肌肤,在暖昧的灯光下,散发出旖旎的光泽,端的是人间尤物。
连对男人心有排斥的楚晓寒都不禁失了神,不过,只一会,她便恢复常态。少年如此身姿,当是人间绝色,偏她无福消受美男恩,她心里,有阴影,对男人有着莫名地排斥。
眼前的少年,想来便是最得月飞嫣宠爱的妃子吧,若不然门外的守卫定然不会放他进来,看他轻车熟路,想来被月飞嫣宠坏了,也随意惯了,爬床也并不只一两次了。很不幸运,他今日碰上的楚晓寒,而非那个纵情享乐的腐败女皇!
见楚晓寒看着自己久久不语,映容反而大胆地贴近身子,娇声道:“陛下,怎么了?不喜欢臣妾伺候了么?”
边说着边用凝脂的手轻挑开她的睡袍,楚晓寒只觉得身子一寒,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立了起来,一把拍他的手,退开一步,大声喊道:“来人!”
映容料不到她竟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愣住了。
“陛下。”贴身的两个宫女,小双和小柏慌忙地跑进来,见到一旁的映容,也并不惊奇,看来是习以为常了。
楚晓寒目光冷冷一扫,疾言厉色地道:“映容未经传唤,擅自闯入凤宫,让人把他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映容一听,怔了怔,反应过来,身子一软,跪着哭求道:“陛下恕罪!陛下饶过映容这一回罢!”
两个宫女亦是一脸惊诧,怎么也想不到女皇陛下竟会因此重责容妃,这、又不是第一次,莫非是容妃方才什么地方触怒了凤颜?
“陛下恕罪啊,陛下……”映容抱住楚晓寒的腿,不断地哭求,岂不知此举更惹来她的厌烦。
面色一寒,楚晓寒有些不耐地厉声喝道:“杖责四十!还不快带下去!”
“陛……下……”映容想不到自己的哭求反而加重了自己的处罚,不由地停止了哭喊,颓然瘫倒在地。
两个宫女看着楚晓寒一脸厉色,心下一凛,忙不迭地扶起映容,踉跄着出了寝殿。
楚晓寒吸了口气,慢慢转身坐到床上。
如此较弱的少年,怕是承受不住那四十大板。可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她并非针对映容,只是为了杀鸡儆猴。未免日后他人也效仿,擅入她的私密领地,危害到她的人身安全,哪怕是牺牲一个映容,也在所不惜。
她并非善类,前世既是声明赫赫的大毒枭,杀的人,岂止一二!
对死亡,好鲜血,早已麻木……
映容这一件事,必然会引起后宫波澜,也可引起其他男妃的忌惮,不过,还是得重新立些规矩才行!
无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这是一个庞大的后宫,而日后,她还将接管一个国家,定然要有些魄力!
其他人定会对月飞嫣如此巨大的变化产生怀疑,她虽心有顾虑,但是,并不是十分忧心。毕竟,她身为女皇之尊,即便有再大的怀疑,他人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顶多会暗中调查,这个她又何惧?再怎么查,也是枉然。因为,在她的灵魂占据月飞嫣身体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月飞嫣,月飞嫣就是她!
殿内,熏香徐绕,青烟袅袅,清晨的阳光自雕花窗子洒落,带着春日清新宜人的味道,弥漫着令人沉醉的温柔。
楚晓寒坐在金色流苏的锦榻上,悠然地品着茶,享受这一刻的静谧安然。忽然,亮丽的凤眼一眯,她垂眼看了看鎏金镶玉杯里的清茶,试探性地凑上鼻子,嗅了嗅,又轻啜了一口,又嗅了嗅,几番下来,她将茶盏搁到锦榻的矮几上。
心中有了不安的疑虑。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这茶水果真有问题,她觉得这茶里似乎洇着淡淡的药味,很淡,蕴在茶香里,几不可闻。
她身子半歪,闭眼思索着,指节有节奏地轻扣着矮几。若这茶里果真有文章,那背后之人,很有可能是那个瞎眼皇后!
后宫权力全握在他手里,而月飞嫣还赋予他更大的权力,不仅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在皇宫内随意往来而不受拘束,甚至还让他参政议政,让他羽翼丰满得足以一脚踢翻那个纵情享乐的女皇!
若这茶水有毒,那么也是慢性毒药,想必那月飞嫣已喝了不少时日,不定月飞嫣就是因这个睡死在床上的……
“陛下,皇后求见。”小柏的通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楚晓寒慢慢地坐直身子,漫声道:“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