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查过他背景,不过是个书香门第,寻常人家,他也不过是读书之人,又不曾拜师学艺,去过他方……
“姐姐,姐姐……”欢悦明快地声音突然打断楚晓寒的思绪,她睁开眼来,只见若止轻盈的身姿闪进殿门,小步向自己跑来,不由地露出一丝融暖的笑意。
这孩子,若非骗他说自己需要露水配药调理身子,让他采集露水去了,方才还指不定要闹出点什么呢?
“萧哥哥!”若止仰头朝萧浣曦灿然一笑旋即扑进她怀里,楚晓寒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露水可采着了?”
若止小脸顿垮,可怜兮兮地瘪嘴道:“小止把园里的每一片花叶都摸过了,没有露水……”闻言,楚晓寒一愕,想不到自己竟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现下天才黑,哪里来的露水呢?亏得这孩子还果真一片片花叶地摸过去,心中几分歉然又有几分感动。
温柔地亲了亲他光洁的额头,楚晓寒笑道:“没有采到,便算了。”
夜半,露水冷,小风吹彻,花香寒。
映月宫里,映容正无力地陷在宽厚的靠背椅里,双目低垂,神色低迷,一脸惨淡。
忽而,一抹黑影前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一身纯黑的宽大披风,连着黑色的帽子,帽檐宽大,遮住了来人泰半面孔,画出的阴影里,其面目全然无法辨认!
映容似有所觉,慢慢地抬起头来,见到来人,眉梢一喜,忙地自椅子里站起来。“师父!”
来人静站着,没有应声,浑身散发出冷澈疏离的气息,映容激动地看着来人,却不敢多靠近半步。
只颤抖的嗓音几分欢喜地问道:“师父可是来救容儿了?”
见来人依旧没有吭声,映容神情一愕,旋即了然。目光中染上几分歉意,低迷的嗓音道:“对不起,师父。容儿不该偷您的赤罗……但是,师父……”来人的手臂一伸,映容的话顿时打住,眼一瞠,惊愕地瞅着来人。
黑色的宽袖下,一只浑身赤色的小蛇蠕动爬出,映着那皓雪般的肌肤,十分地诡秘骇人。幽然飘渺如地狱钻出的声音无波无绪地说道:“当初你为报仇,而今只为权势。野心、太大……最不该的是、盗用我的赤罗……”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打破映月宫的宁静,妖异的火舌窜起,很快地吞没寝宫……
映月宫的那场大火,火势极其猛烈,且蔓延速度飞快,未待救及,那一抹绝世的粉色成了消逝的一缕幽魂,曾经的繁华奢靡如今惟剩颓败的废墟。
映容一死,线索全然断开,一切又开始变得茫然无头绪。此之一事,令楚晓寒沮丧消沉了两日,然,她并非那容易认输之人,第三日,她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冷静。
既然下毒一事暂时断了线索,而她身上毒素已除,且将此事暂放一边,日后仔细留心些,不定哪天就会水落石出!
此事暂且搁置,她来此时日已久,期间也做了相应的努力,也该是时候上朝执政了。此事,楚晓寒先与萧笃玉商量,而咋闻她要上朝,萧笃玉顿时激动不已,十分赞赏,又细细与她说了一番目前朝中的局势,这才欢欢喜喜地告退。
之后,楚晓寒去找萧浣曦,婉转提出自己要重掌朝政之事。按理说,她该先知会萧浣曦,再找萧笃玉,然,她是笃定了萧浣曦绝不会拒绝此要求,也无权拒绝!顶多,一番周旋罢了,故而趁着萧笃玉进宫之机,一并说与她,省的再行传召麻烦!
然,令她料想不到的是,萧浣曦毫不犹豫地答应。仿佛还十分乐意?楚晓寒惊愕地盯着他云淡风轻的笑颜,想从中窥出点异样波动,却是分毫不能。那样从容淡定,温润高雅的笑,似乎自他骨子里淡出来的一般,再自然悦目不过!
似乎感觉到她的惊诧,萧浣曦笑着漫声道:“江山本是陛下的江山,浣曦代理朝政,本是僭越,如今陛下重理朝政,乃理所应当。”
“陛下久不理军国之事,若有何疑难,需要浣曦效劳,定当竭力!”
闻言,楚晓寒神情微敛,心中暗想,就是有疑难也不找你萧浣曦,若是还一味地倚仗你,岂非无法脱离你的掌控,一辈子也无法自主?
“陛下?”见她久不应声,萧浣曦轻唤了下。
“嗯。”楚晓寒回过身,言不由衷地道:“朕疏于朝政日久,如今重掌,必定有许多疑难之处,届时确实需要倚仗皇后相助。”
萧浣曦笑了笑,端起细白瓷杯,抿了口清茶,道:“陛下,今夜的赏花宴浣曦已依旧例准备好了,不知陛下可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赏花宴?晚上,花儿要么凋零要么未放,赏什么?莫非专门赏昙花一类的自夜间开放的花种?
当然这些疑问是不能问的,他既然说是依旧例,那么便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作为女皇岂有不知?
到了夜晚,楚晓寒终于知道所谓的“赏花”,赏者,此花非花,乃人比花娇,赏人是也!
浩浩星空,冷明月。御花园里,花草香浓,火树银花,璀璨繁华,更兼翩翩美少年,涂脂抹粉,姿容妍丽,婀娜多姿,风情各异,场面浩大而壮观,是楚晓寒始料未及的。
当楚晓寒与萧浣曦带着好动活泼的若止一齐登上高台落座,咋见地上跪拜的一片黑压压的人,着实惊愕不已。
天,十二妃就够她惊艳的了,今夜竟是后宫三千美男全出现在她眼前,当然,说三千夸张了点,然、一二百人,已经够震撼的了!且是清一色的美艳少年,更加添了震撼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