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面色一凝,拱手道:“映月宫!”简洁,掷地有声!
冷笑一声,目光再次转回映容的脸上,却已是锐利而冰冷,声音也是冷冽无比。
“容妃、你、还有何话说?”
白皙的手指陷入琴弦缝里,映容逸出一丝冷笑,目光无所畏惧地对上楚晓寒的,缓慢地道:“臣妾、无话可说。”
闻言,楚晓寒面色一凛,咬牙冷笑:“好个无话可说?你倒是说说、朕何处亏欠了你,以至于要下毒害朕?”
映容的目光沉静如夜,“陛下并没有亏欠臣妾。”旋即语气一转,目光陡地变得怨恨起来,直如冷厉的刀要射穿楚晓寒。“但你、欠了我弟弟一条性命!”
他弟弟?楚晓寒微愕,旋即冷笑不语。既然她不知道他的弟弟是何人,还是暂不发言为妙!
映容见她冷笑不语,顿时怒目而视。几分凌厉地说道:“宫中美男如云,陛下怕早已忘记了那个因伺候不周而被你命人活活打死的菱妃了吧!”
菱妃又是哪号人物?是映容的弟弟?因伺候不周被活活打死?莫非月飞嫣除了荒淫还性情残暴?
见楚晓寒沉思不语,映容知她许根本就想不起来有菱妃这一号人物,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冷冽的恨意。
“哼。若非陛下贪恋美色,我弟弟又怎会被那狗官掳去像礼物一般献进宫里,更不会被折辱活活打死?可怜我那双亲忧思成疾,又遭此打击,竟含恨而终!”
想起旧事,悲从中来,映容眼中多了几分亮丽的晶莹。
楚晓寒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几分同情几分暗苦。这都是月飞嫣惹的孽债啊,凭什么现在要让她来承受?
“赤罗是你所放?”
“是!”够干脆!
“为何?”
映容顿了下,才道:“自然是杀你!”
“如此说来,你是为报仇而来?”沉静了片刻,楚晓寒开口问道。
映容咬咬牙,道:“不错!”
出乎意料地,楚晓寒竟轻笑起来,“不。”映容神情一愕。楚晓寒敛起笑意,目光带着几分了然的锐利看着他:“许、一开始你确实是为复仇而进宫,然而、你的复仇之念渐而地被宫里的奢华浮靡所侵蚀,而今,权力的欲念早凌驾于你的复仇之心。现在的你、活着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罢了!”
顿了顿,“那赤罗、只怕也是为了除去深得凤宠的皇后和止妃罢!”
“不。我不是!”映容大声分辨,脸上起了轻微的波动,心中早掀起了波涛。陛下的一句话正中他的痛处,他确实……心底的复仇之念早被自己的权欲野心掩埋了。,……
“不是么?”楚晓寒笑着反问,“你若要害朕,机会何止千万?缘何只给朕下了致瘾的毒,而非要命之毒呢?”
此话一出,映容的脸色蓦地一白,嘴唇翕动了两下,好一会才呐呐吐出一句牵强的话。“此毒服用久了,也可置人于死地……”
楚晓寒知道自己道破他的心思,因此不再多言,只冷笑着睨着他。
至于她身边的萧浣曦,从头到尾脸上只一片风轻云淡,不起半点波澜。而站于下首的极夜,除却眼底偶尔闪过的诧异,面目一贯的清冷。
直待映容的脸色渐而恢复平静,楚晓寒才又慢吞吞地开口。“容妃园中的罂粟、可是制毒之用?”
罂粟?萧浣曦面色微动,极夜眼神一闪。
“罂粟?”映容眸中闪过一丝惊奇,旋即木然地回道:“是。”
楚晓寒嗯了声,略一思索,眸光一掠。漫不经心地问:“容妃学过医道?”
“没有。”
“那么、可曾研读过医书?”
“不曾。”映容老实地回道,心中却是几分狐疑,不明白她问此话的目的。
楚晓寒笑了笑,朗声道:“夜,将他押回映月宫!派人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
“是!”
映容愕然地瞅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不立刻处置自己?弑君乃株连九族之罪,她却只是暂把他软禁在宫里?
待得极夜将映容带走,楚晓寒呼出一口气,直接往椅后一靠,感觉好累。以为解开罂粟之谜,一切将柳暗花明,然、依旧是扑朔迷离!
头疼地抚了抚额,却觉得太阳穴处微凉,竟是萧浣曦在替自己按摩,认穴准确,力道拿捏恰到好处,十分的舒服,楚晓寒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慢慢地闭上眼睛。
“陛下可是怀疑映容背后另有其人?”萧浣曦温温的嗓音如风拂过耳际,楚晓寒露出一丝笑意,“皇后心思缜密,竟是什么也逃不过你的法眼!”
萧浣曦唇边略勾,淡淡道:“陛下方才询问映容可曾学过医道或是研读医书,无非是想估量他是否有配毒之能。”
楚晓寒笑了笑,问:“皇后可曾识得那罂粟之效用?”
萧浣曦顿了下,唇边漫开一丝秘色。“浣曦从未听说过此物。而映容园里的花,浣曦以前也不曾见过。”
闻言,楚晓寒心中一惊,自己竟又露出马脚了?转念一想,旋即平静下来。星岚说的对,什么事都瞒不过萧浣曦这只狡猾的狐狸,既如此,他早就发现自己的不寻常,却一直没有动静,自己又何须再掩饰什么呢?
在楚晓寒兀自沉吟间,萧浣曦又淡淡地开口道:“未曾学过医道又不曾研习医书,即便有药方,要配出如此毒药可能性虽小,然、并非全无可能。”
“朕知道。”楚晓寒皱了皱眉,“正因为不敢确定,所以才先将他软禁起来。”话虽如此,但是直觉告诉她,映容背后定然还有什么人在暗中指使……即便如萧浣曦所说,照着药方可配药,然而,那药方何处得来?还有那罂粟,连萧浣曦都没有见过的稀罕植物,他又是自何处移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