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静静地凝望着她，眸光洗练坦然，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情？莫非夜有了心爱之人？楚晓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正待要问，一个欢快的声音如夜风卷来。
“姐姐！”楚晓寒未出口地话语忙又吞了回去，看了眼极夜，转脸看去，若止正飞快地向自己跑来，神情欢悦，眉目张扬，衣袖盈风膨胀，像只快乐的飞鸟。
“小止！”楚晓寒笑着唤道，极夜目光轻转，微微偏头，花树的阴影正好投注到他的眼中，沉淀下深沉的晦暗，掩盖其中纷繁的情绪。
“姐姐！”若止一把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她，膨胀如飞鸟翅膀的衣袖顿时伏贴，若止仰起脸，神采张扬地脸庞莹润着月色，如拢了翅膀，静待的鸟儿，绽放别样的惑人光彩。
“看你满头大汗的，也不擦擦，当心着凉。”楚晓寒笑嗔着掏出袖中的光丝帕，细细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汗珠。柔声笑问，“新的师父教得怎么样？”
“新师父很厉害，小止喜欢他！”若止灿然一笑，楚晓寒笑意微敛，心中暗想，那人武功厉害不假，然而心思莫测，小止为人单纯，毫无心机，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罢？
转而一想，那是萧浣曦派来的人，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不由暗笑自己的多心。转而向极夜，笑道，“小止还不快拜谢你的启蒙老师！”
小止松开手，却依旧霸占性地抱着楚晓寒一个胳膊，转脸看向极夜，笑道，“小止谢夜哥哥的授业之恩！”
极夜扯了扯嘴角，默然接受他的道谢。却并没有忽略若止眼底那一抹轻微的戒备，不由暗笑。他，在提防着自己呢。至于为何提防——
莫非、自己的心思表现得过于明显了么？极夜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目光锁着正含笑替若止抿着乱发的楚晓寒，眼中透出些许迷离的光泽，笑了笑，淡然地道，“属下还有东西要收拾，请陛下允许属下先行告退？”
“夜要回去了？”楚晓寒抬起眼，惊问，看到极夜点头，心不由微沉，目光不经意间流露出不舍。
“阿嚏。”若止忽然打了个喷嚏，楚晓寒忙的收回目光，关切地看着小止。
“姐姐，小止觉得冷。”若止缩了缩肩膀，嘟着嘴撒娇道。楚晓寒皱了皱眉，“定然是方才出汗又吹了风着凉了！得赶紧回去请太医来瞧瞧！”
“属下先行告退。”极夜漠然地行礼，楚晓寒看了看他，又看看若止，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此、你且去吧。”
极夜转身离开，经过守立于暗处的紫衣身旁，淡淡地投去一瞥，正巧对上紫衣人灼亮的眼眸，两人的目光擦过，与黑暗中多了分微妙的异样。
楚晓寒带着若止回到凤宫，正巧萧浣曦也正要见她，忙地让他给若止看诊，开了些驱风寒的药，命人煎了服下，又备了药浴，让若止浸泡。
“小止的风寒极轻，并无大碍。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可好。”萧浣曦淡淡笑道。
楚晓寒笑着点点头，知道小止身体无碍，便放心了。
“皇后、可是有事？”
“无事便不能来见陛下么？”萧浣曦笑着反问，秀丽的下巴微扬，弧度异常的优美。
“自然不是。”楚晓寒愣了下，才笑道。心中，暗加了句，我倒希望你没事常来，尤其是分别在即。可以你之性情，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罢？
萧浣曦淡然一笑，问道，“陛下、觉得紫衣如何？”
果然是有目的而来！楚晓寒暗道。面上微微一笑，“武功不错！”就不知道为人如何了？
萧浣曦静了下，笑问，“陛下、可是信不过浣曦？”
“呃？”楚晓寒不由怔住。他倒直接，明白她有所保留的话中意，还换了个方式来点破。不说她不相信紫衣，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是否不相信他萧浣曦，毕竟，人是他分派来的！
楚晓寒凝视着他高雅如天幕流云，剔透似高山冰雪的神情，恍惚地低喃，“朕、该相信你吗？”
萧浣曦面色微略，顿了下，淡淡笑问，“陛下说什么？”
“没什么。”楚晓寒笑着掩饰自己的心思，言不由衷地道，“朕又怎会信不过皇后呢？”
“只不过，朕已经习惯了极夜的守护，一时间难以接纳他人罢了。”这倒说的是实话，这种习惯也是她排斥紫衣的原因之一。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侵蚀人的心智，直到某天，习惯被打破，才惊觉，心早落下了空洞，急需、那份习惯的感情来继续填补……就像，她对萧浣曦——
想到此，楚晓寒的目光中流露出沁着忧伤的温柔，直直地望进萧浣曦沉若黑墨的眼眸，那里、深不见底，却有着神秘的吸引力，让人不知不觉地陷入那深沉的黑暗中，无法自拔，无怨无悔！
他、明日就要启程前往落晨，此次分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见面？一个月？两个月？抑或更久？
萧浣曦慢慢地垂下眼睫，淡淡地阴影投在他眼帘上，勾画出一只颤动的蝴蝶。楚晓寒的目光多了分痴迷，几欲情不自禁地唤出“浣曦”二字。幸而，理智及时地抑止了那份冲动。
“陛下。”萧浣曦轻轻地掀开眼帘，黑润如玉的眼眸再次对上楚晓寒，“对小止，陛下有何打算？”
闻言，楚晓寒不由惊疑，“打算？”何谓打算？小止如今不是好好的么？他为何有此突兀而奇怪的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