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晓寒怒视着他,唇抿出冰冷的弧度,然而,心中却牵挂着他手臂上的伤,偏他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让她莫名地恼怒!
星岚谑笑着对上她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愈发地浓了,静看了她片刻,漫不经心地笑道,“爱微臣可比爱萧浣曦轻松多了,陛下何妨一试?”
言罢,肆意笑开,竟是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大红的衣袍鼓起,如一只妖冶无羁的巨大蝴蝶,没入苍茫的诡秘……
楚晓寒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渐而远去地背影,目光闪烁着莫名不定的光芒,心随着浮动的光影,波动着……
楚晓寒回到凤宫,若止也刚好从绯樱的寝宫回来,向楚晓寒大概地说了下绯樱的病情。
那夜琉璃园的蛇阵,竟让绯樱吓得病倒在床,这么一病,竟缠绵了许多日不得恢复,连萧浣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止对星岚很是讨厌,与绯樱感情却还不错,也因此每日都去探望缠绵病榻的绯樱,再回来向楚晓寒禀报。
听闻绯樱的病情尚未好转,楚晓寒暗暗叹息,却也无奈何。那孩子,也是因着她,才经受那般的危险惊吓,然而,她除了吩咐太医多加照料,也实在做不了什么。但愿,吉人自有天相,这个媚丽的少年可以渡过这一关!
草草用了些饭食,洗了澡,实在没有心思应对若止的纠缠,楚晓寒硬是冷起脸,将若止赶回寝殿去,这才得清静地思考问题。
萧浣曦并非萧浣曦,星岚地话如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脑海中,让她忐忑不已。急欲到琉璃园查探一番,以期解开心中疑惑,可同时又有一种逃避的情绪,让她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前去。她害怕,万一真个查到什么,万一那个所谓的真相,果真是可怕而难以令人接受的,那她该怎么办?
内心在剧烈地挣扎着,自己与自己交战着,最终,楚晓寒终还是独自出了凤宫,一路前往琉璃园而去。
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勇敢面对,才有可能找出解决之道!
琉璃园内,花草脉脉,灯光微微,安静淡薄的气息依旧,然,因着主人的离去,多了分萧索冷清的意味。
萧浣曦的离去,同时也将园内的宫女遣散,园中没有半分人气,在这无星无月的夜里显得有些诡秘,有些、吓人。
夜风自微敞的衣领袭进,楚晓寒止不住颤了下,手轻轻地推开萧浣曦寝屋的门,吱呀的声音在寂静里空洞而突兀。
屋内漆黑一片,楚晓寒小心地摸索着点燃灯火,屋内顿时充满暖暖的灯光,清晰地映出其中的布局与摆设。
楚晓寒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外室,旋即慢慢地举步绕过水墨山水的屏风,进入内室。里面,收拾得很齐整。乌木雕花的床上,绣着白莲密纹的被褥散发出冷清的气息,楚晓寒不自禁地走过去,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过那精致的莲花,记忆,回到了生辰宴那夜的守护。
想起那静谧安然的半夜,楚晓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低低地唤了声,“浣曦……”
怔忪片刻,楚晓寒转身来到左边的案桌前,将摊开在桌上书册合上,欲收进屉子,却在屉子里发现了上次星岚送的那块玉佩。
上次只随意一瞥并没有留意到玉佩上雕刻的图纹,如今近看,只见那图纹十分的奇特,不似一般的祥瑞之纹,倒似、某种图腾一般。这一念头让楚晓寒不自觉地拿起玉佩,仔细地研究起上面的图纹。
玉佩边缘雕刻出精致的连珠纹,中间则镂空雕刻着一只奇怪的似鸟非鸟的动物。身如苍鹰,头似蛟龙,双目却奇异地大,如青蛙的鼓眼,整体看来,十分地奇特。而动物的双翅上似乎雕刻两个极细的字体——
对着灯光一番细看,实在看不出那刻的是什么,楚晓寒不得不放弃,放下玉佩,合上屉子。楚晓寒的目光又四下里转了转,蓦地被右面的墙上的一幅画给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开去。
画上,迷蒙的山水烟雾间,一袅袅娜娜的女子,身姿娉婷,似要飞天,女子穿着繁复的异族服饰,纱巾敷面,只依稀露出美妙的轮廓,和一双绝世的眼眸。那双眸子颜色很是清淡,浮着孩童般清浅的水雾,神秘、而惑人,让人一旦陷入再无法移开目光。
这女子是谁?楚晓寒暗想。为何,萧浣曦屋里挂着这么一副女子的画像?直觉告诉她,这并非一般的仕女图画,而是有着特殊意义的画。画中的女子,许与萧浣曦有着某种特殊的渊源——
这个认知让楚晓寒十分的不舒服,心底冒出酸酸涩涩的感觉,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嫉妒?
楚晓寒的目光定在女子那双神秘的眼眸上,不知不觉中,受到某种力量的蛊惑,她的眼睛渐渐地变得迷离起来,神情说不出的恍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那双谜一样的眼——
就在要触摸到画面的瞬间,楚晓寒感觉到脖颈上受到重击,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一黑,身体慢慢地软倒在冰凉的地面——
夜风拂冷花露,冷香滢滢沁人心脾,星岚随意地拨动花枝,任冰凉的露水星星点点地洒在手背,花香随之染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沁凉的花香,眉目间渐渐漾开惬意的笑。
忽然,幽灵般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略一拱手,软丽的嗓音唤道,“公子!”
星岚手一松,花枝蓦地弹开,剧烈地摇晃,落下星点晶莹。“如何?”他慢慢地转身,悠然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