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楚晓寒浑身顿时充满了力量,急忙挣扎着蹲起身,绑缚的双手费劲地挪到小腿处,将小腿上头绑着的匕首十分艰难地抽了出来。
好在,她在身上备了两把匕首。那袖里的匕首和着那袖箭已被那黑衣刺客搜了去,幸而他们没有摸到脚下。
紧捏住匕首,反手慢慢地磨着缚在手腕上的结实绳索。此匕首乃千年寒铁所铸,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几下,便割断了绳子。楚晓寒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呼了一口气,大口起喘息片刻,楚晓寒立马爬到石桌上,发现上头的窗勉强够一个人缩着身子挤着出入,上头钉着四根铁条,看得出那是很普通的铁条。上头已隐约看到了铁锈。还好,不是什么千年玄铁一类的……
可是,怎么爬上去?石桌顶多一米,那窗却有四米多高。石室内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可以攀爬的东西。楚晓寒颓然地坐到石桌上,苦恼地皱起了眉。
垂眼,不经意瞥到自己身上白色的冰蝉丝织的骑马装,脑中灵光顿闪,忙地脱下衣裤,仅着白色的单衣和亵裤。
用匕首将衣衫割成条状,绑成一根两米左右的绳索。不能确定外头有没有人守着,楚晓寒忙地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投出窗外。
簪落无声,外头没有动静。楚晓寒赶紧将绳索的一头绑在匕首上,对准窗口,投掷了几次,才将匕首卡在了铁条之间。
试了用力拽了拽,很稳当,楚晓寒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丝笑意。随即毫不犹豫地抓紧了绳索十分艰难地攀爬到窗上,紧紧抓住铁条,往外探了探。
一看,顿时一片心凉!外头,四米多高下面,竟然是一个深潭,深潭两边、竟是料峭的高耸的山壁,一帘不大的瀑布自山壁上直冲而下,激起亮白的水花。深潭并非封闭,前端有一个一米左右的道口沿着曲折的山壁延伸,不知道通往何处?也不知道有没有生路?
自己的水性虽好,然而此刻体力不支,若是前路茫茫,她又怎么游得出去?
楚晓寒心中一片灰茫。然而,只迟疑片刻,她已下了豁出去的决定!留在此处,生命更加没有保障,不如一赌,死便死了,总比任人宰割的好!
打定主意,楚晓寒一手勾住铁栏杆,一手小心翼翼地解开缠在匕首上的绳索,再将绳索缠紧在铁窗上。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艰难的,痛苦的工作。在外头巨大的水声的掩盖下,用匕首、割断铁条!
由于楚晓寒没有支脚点,仅靠一手勾住铁条来支撑浑身的重量,因此总得割几下又滑下来歇一会,才又继续爬上去继续。如此,纵有削铁如泥的宝刀,也整整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将铁条割断。
此期间,楚晓寒一颗心紧张得差点跳出胸口。怕万一有人恰好进来,她便真的了无希望了!幸而,一直没有人进来打扰她。无力地靠坐在石桌上,她的双手已经麻木不已。连那破掉的满手的水泡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了。无力地闭上眼小憩了一下,待手恢复了知觉,体力也稍有恢复,楚晓寒便硬撑着爬上窗口。
小心翼翼地挤出身子,咬咬牙,跳下了四米多高的水潭——
“嘭”一声巨响,楚晓寒顿觉一阵刺骨的寒,急忙地浮出水面,大口地喘气。牙齿已然止不住发颤。
天,现在已是夏初之际,这水潭的水竟冰冷如斯,莫非是天要绝她?
顾不得许多,楚晓寒避开瀑布激起的巨大漩涡,竭尽全力沿着狭窄的水道游出去。心中暗暗祈祷,但愿此路不要太漫长!
然而,天不遂人愿。精疲力竭的楚晓寒极力支撑着游了约摸半个小时,好容易出了狭窄的水道,眼前的豁然开阔给神智有些模糊的她一丝希望,然而,当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水域时,楚晓寒彻底绝望了!
身困体乏的她,体力早已透支,加上潭水的寒冷,可谓饥寒交迫,那样的情况下,她凭着求生的本能,和超乎常人的求生意志,才撑到了外面。现下,却是再也无法移动半步了!
绝望啃噬着她的意志,终于,眼前的白茫茫越来越模糊,她的手脚停止了挣扎,慢慢地闭上了眼,任自己沉入无边的冰冷的黑暗——
冷,无尽的冰寒侵肌噬骨,让人窒息的冰冷肆无忌惮地蔓延,一点一点地湮灭楚晓寒的意识。
就在她沉入无边的黑暗之际,忽然有柔韧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一方柔软贴上她麻木的双唇,将清新的气息渡了过来。楚晓寒凭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意识,贪婪地吸取着那柔软的气息,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揪住那抱着自己的手臂。
感觉到自己被人托出了水面,又一路被托着游到了可攀附的物体,隐约刺入黑暗的光线,让她窥到了生的希望,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楚晓寒完全放任自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稍微恢复,却依旧无力睁开双眼,只觉得身上那沉重的束缚已然褪去,有淡淡的温温的暖,若流泉漫过她的身体,楚晓寒不由自主地攀附住那诱人的温暖,一种熟悉而奇妙的感情让她无意识地低喃出早刻印于心底的名字,“浣曦……”
手被淡淡的暖轻轻地拢住,一股热流自手掌慢慢地沁入血脉,渐渐地流遍全身,一点一点地抚慰那被早已麻木的身体和被冰冻的心。麻木的躯体,如冬尽春回时漫然绽放的花朵,舒展开动人的风情。
“浣曦……”是浣曦救了她么,是浣曦么?内心异样的波澜一点一点地随之扩散,浑身僵冷的细胞慢慢地复苏,以最敏锐地状态去感受那悸动人心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