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悠然止步,没有转身。月惜蓝神情凝肃地盯着那人飘然如仙的背影,沉缓问道,“你方才说可助我得天下,此言、当真?”
夜半,惊梦醒。
“陛下,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近侍的宫女疾呼大喊地冲进寝宫,让刚被噩梦惊醒的楚晓寒陡然一颤,心下忐忑不已。
“陛下!陛——”宫女料不到楚晓寒已然坐起在床边,接触到她冷厉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脸色刹变,一头跪倒,“奴婢莽撞,陛下恕罪!”
楚晓寒无心追究她,只急问,“出了何事,竟然慌张至此?”莫非是月惜蓝?
宫女惊怕得说不出话来,只顾一个颈地发抖,楚晓寒不耐地大喝,“快说!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宫女被楚晓寒这么一喝,胆儿都破了,眼泪哗啦啦直流,欲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楚晓寒霍然站起,“来人!”
那宫女以为是要处罚她,竟一头晕倒过去。而外头竟没有一人进来,楚晓寒面色沉了沉,淡淡扫了眼那宫女,急忙地往殿外走去。
匆忙间在门口一头撞进一个怀抱,楚晓寒闷哼一声,抚了抚被撞疼的额头,想挪开距离,那人却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陛下如此着急,却是要去何处?”略带戏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楚晓寒不悦地用力推开他,“国师别闹了!”
星岚轻笑道,“陛下要知道什么,问微臣便可!”
一句话提醒了楚晓寒,她忽然醒悟。星岚夜半入宫,定然是有要事相商!
“出了何事?”楚晓寒冷静地看着他,问道。
星岚敛起笑意,面色忽然添了分凝重,“别馆失火,恭王、失踪了!”
“什么?”楚晓寒激动地抓住星岚的衣袖,“恭王失踪了?”
“是。”星岚握住她颤抖的手,“我料不到,他的动作如此之迅速!”
他?楚晓寒怔怔地凝着星岚清寒的目光,呐呐问道,“你是说、是浣曦出手了……”他竟然、真的要助恭王来对付她么?心沉沉地痛,如被浮冰冻伤。
星岚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派出监视恭王的人竟然无一生还!”好狠毒的手段!
浣曦他竟然——楚晓寒无力地闭上眼,掩盖自己内心的激荡与痛楚。有什么,比心爱之人的背叛更疼?
虽然,这也许是她一厢情愿的感情,然而,无论如何,浣曦、那温和高雅的少年都是她真正爱的第一个人。而这样的爱,没有开始,却已然结束……
老天待她,为何这般残忍,总是无情地掠夺她渴望得到的一切!
星岚低垂眉眼,温柔而缠绵的目光一直锁着她伤痛的神情,然而,除却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予那微不足道的温暖的慰藉,却无法再做些什么。因为、她的心始终没有向自己敞开。
无法走进一个人的内心,就无法触及她的悲伤,无法触及,便无法给予抚慰——星岚,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过去,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然而,而今,终于知道,对她的伤、对她的疼痛,他无能为力。
“晓寒……”星岚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想给予她更多的安慰。然而,却被她推开。心,在瞬间刺疼。她在拒绝自己的温柔,她只需要那个人的温柔……
“月惜蓝一定是回东北封地去了!”楚晓寒表情阴狠,冷冷地咬牙道,“国师立刻派人截杀。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让他永远也无法回归东北!”
他不是要利用月惜蓝么,她偏不让他如愿!他伤她的,终有一日要尽数讨回!楚晓寒在心中暗暗发誓!
星岚神色复杂地凝着她阴森的表情,心中的疼痛在无声地扩散,一点一点地蔓延至全身。原来,爱了、便会痛……可是,若当初知道,便可控制自己的心不去爱么?
怪自己明白得太迟,没有在最初进入她的心。年轻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沧桑的心,最需要温柔的抚慰。然而,给她最初温柔的人,却是萧浣曦——她伤痛的来源!
怅然暗叹,星岚吸了口气,语气严厉地道,“我已命人全城搜捕,若遇恭王,就地截杀!”
顿了顿,又道,“只是、我怀疑、此举徒然罢了。”萧浣曦要藏的人,岂可让他人轻易找到!
若非当初、一次偶然的机会、自己甚至不能探到他的真实身份……萧浣曦、是个可怕的敌手!
“找不到,也要找!”楚晓寒大声道,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星岚的手背。星岚低头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疼痛。
绝不能让月惜蓝回到封地,如今萧笃玉的大子萧浣晨驻守北面的军队,要时刻防备摘星的入侵,绝对不能调动。而极夜手中的三分之一兵马,在此关键时刻亦不可轻易转调,仅凭星岚手中的三分之一,万一无法抵挡月惜蓝的叛变大军,那揽月可就岌岌可危了!
只是,月惜蓝如今是否还在城内?若是他已然出城,那星岚的安排岂非——想到此,楚晓寒猛然一惊,急道,“国师赶紧调集人马出城追赶截杀恭王!朕担心他已经潜逃出城去了!”
“潜逃?”星岚勾了勾唇,“不会!恭王在京城也暗藏着一番势力。他如今、应该还在京城内,调派人手,联络封地谋臣。”
“最危险的地方,便就最安全的地方。”星岚微微笑道,“他定然料到我们会派人截杀,以他之精明,定然不会在此刻冒险返回东北。”
闻言,楚晓寒愣了片刻,不禁脱口,“不如,我们趁机攻陷他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