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皇上。”气喘吁吁的素秋从小道上拐进来,直直走到冷君胤面前跪下:“皇上快去救救白姑娘吧,她进了慈宁宫就一直没有出来,而且,奴婢看见有宫人抬了老虎凳进去。”素秋的声音有些轻喘,眼睛不自觉流露出些许的怜悯,那个典雅清丽的女子,怎么经得起那般的对待,她刚才是看见老虎凳搬来了就赶紧回来找救兵,想着现在慈宁宫可能出现的情况,她的眸子不由颤了颤。
“什么?”冷君胤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愣了一下就直接往慈宁宫奔去。想着此去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子了,突然,恐惧如滚雪球般越演越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知道他不想,不要她死。
“皇上。”身后的随侍太监指挥着众人拼命跑着跟上去,却赶不上冷君胤的脚程,生生落后了一大段距离。
阴冷潮湿的地牢里,众人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冷君胤眯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烛台发出的淡淡晕黄的光线,一步步向着最里面的水牢走去,越往前走,越觉寒冷,心仿佛被针轻扎了一下,手指莫名其妙地一颤。
“啪嗒。”水牢的门被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锁落到了地上,牢头让到一边跪下:“皇上,白姑娘就在里面。”
冷君胤早在他打开锁的时候就已经按捺不住了,哪里还等的他在一边啰哩叭嗦的废话,运气于掌,沉重的铁门向两边分来,里面的情景展露在众人眼前。
“白蔷。”冷君胤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白薇此刻已经全身滑到了水里,一头乌黑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如荇菜般流动。秋瑾色的衣裳紧紧贴在娇躯上,生气全无。那一刻,冷君胤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朵木槿花的朝生暮落,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不,他不相信。
他俊美如神魔的面上布满邪肆阴狠的气息,宛如炼狱之火中诞生的修罗,伸手一把抓住她的长发,使劲一拽,把她拉起来。
“白蔷,你给朕挺下去,你是朕的人,没有朕的允许,你休想死。”霸气的宣言在看到她苍白的像寂静的草原一般的脸色时,多了一丝焦躁。
“皇上。”惊呼声从身后的众人嘴里溢出。
“皇上,您万金之躯万万不可以这样啊,还是让奴才们来吧。”一路追来的贴身太监看到他的动作,吓得舌头都打不过转来。
“还在这里啰唆什么,快去宣太医。”冷君胤厉声呵斥,一脚把他跪在他最近的人踢开,抱着白薇火急火燎往乾坤宫冲。
“你不准死,你要是敢死,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你揪回来,让阎王也不敢留你。”冷君胤紧紧搂着她,内力源源不断输送进她冰凉的身子,嘴里还在恶狠狠地威胁。
白薇的眼睛闭得紧紧的,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孔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与死人相去不远,像个毫无知觉的睡美人。耳边,有霸道的话语在继续,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出来般,冷的令人发抖。
“不许死,你是朕的,阎王也不敢收留你。”
好吵,她微微蹙眉,冷君胤的一声声呼唤离她越来越遥远了,那些过往,伤心的,难过的,都不过是浮华尘世的一些小波澜,微风之后,不见踪迹。
这一觉睡得好沉,白薇醒来已是三天之后了,这三天,冷君胤几乎要把太医院拆了,而淑妃,也被斥责在飞絮宫闭门思过,乾坤宫人人屏息凝气,小心翼翼做着自己的分内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了处于炸药阶段的皇上,成了炮灰,而这一切,白薇都不知道,她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明净的脸庞生出几分失落。
“娘娘,你醒了啊。”正在给她擦拭脸的小宫女看见她睫毛轻颤,宝石般明丽动人的眸子缓缓睁开,惊喜地大叫。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那个小宫女兴奋的只差没跪下去磕头了。
“我怎么了?”休息的太久了,白薇的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有一瞬间的迷茫。她不是在水牢里吗?想着之前那冰寒刺骨,白薇的心微微悸动,身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我的腿?”她想要坐起来,却发觉下半身根本动弹不了,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娘娘,您先不要乱动,太医说了,您的腿受了寒气,短时间不能恢复。”宫女看她挣扎的样子,在一边解说道。
“只是短时间吗?”白薇轻轻问了句,手掌却因为紧张握成了拳,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仍不觉。
“是的,休息下就可以下床了。”宫女低眉顺眼地回道,只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犹疑,她抬眼飞快地看了一眼白薇:“娘娘刚醒来,一定饿了,奴婢去准备一些清粥来。”说完就想出去,实在是怕白薇再继续追问下去,太医下面还有一句话,白姑娘身子骨一直不太好,这次又再寒水中跑了这么久,只怕是不易有嗣,而且,那一双腿虽然可以走路,可也毕竟伤了,不如之前利索了,遇到阴雨天,就会酸疼难受。这些话,她可不敢告诉她。
“娘娘?”白薇一双秋水美眸盈盈,带着困顿和不解。
“娘娘还不知道吧,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皇上已经让随侍的奴婢们改口叫您娘娘了,这下您大好了,想必就会正式册封了。”宫女站定,笑盈盈地答道,却没有在白薇脸上看到预期的笑意。
“以后还是别这样叫我。”白薇心一颤,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略显苍白的面颊上形成两弯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