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女虽然困惑,可随即一想,可能是这位娘娘谦逊,要等到正式册封后才认可自己的新身份,不禁莞尔。
“你醒了。”黑色的阴影笼罩着白薇,隐隐的压迫让她不自觉抬起了头,冷君胤轻束云冠,眉如墨,目如星,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恩。”白薇轻颔首,乌黑细长的发丝披泻下来,更衬得肌肤如雪:“皇上,为什么让她们叫我娘娘?”
“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难道不想做娘娘吗?”冷君胤挑眉,对她的话有些迷茫,这个女人,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在宫里,作为皇帝的女人,没有名分,是很危险的事吗?
“请皇上收回成命。”白薇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听那个宫女的弦外之音,现在这个时候,冷君胤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宣布出去,知道的也就是宫殿里的一些随侍奴才吧,这样还来得及。娘娘,她现在避恐不及的称号,她知道,一旦接下,就意味着和这个宫廷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这不是她要的。而且,她不会单纯无知到以为冷君胤对她有什么想法,他这样关注她,在乎她,不就是因为她是“白蔷”吗,现在的她,对他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用,如果等他发现她不过是一个冒牌货,那时,丢她一个废弃的子在群狼环饲的后宫,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这次的灾祸,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白蔷,你就那么不屑朕的赏赐吗?”冷君胤修长的身子慵懒侧坐,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气势,对她,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可是,却又偏偏放不下。
“小女只是区区卑贱之躯,不敢痴心妄想。”白薇垂眸,淡淡中散发出一种清冷的脆弱。
“好,你很好。”冷君胤怒极反笑,从来都是宫里的女子们媚笑相迎,巴不得得到他的垂怜,得到零星的宠爱,偏偏她,把他的一片好心全都狠狠地拂回他脸上,满心的怒火正要爆发,却看见床上端坐的女子疲惫地半合着眼,窗外有缕缕清风吹来,似乎连她娇柔的身子也吹得摇摇晃晃,马上要羽化而去。心头的怒火如没有根基的浮萍,一下被吹散了。
“白蔷,记住,你是朕的,既然你不愿意当朕的爱妃,那么,就在乾坤宫当个服侍朕的奴才吧。”他的身影寒冷如冰,字字句句犹如冰珠一样,说完,拂袖而去。
“胡海,以后,白蔷就是乾坤宫里的侍女了,你安排一下吧。”冷君胤冲着侯在外面的胡海交代了一声,直往御书房冲去。
“啊?喳。”胡海一脸讶异,不是之前还好好的要他准备册封大礼吗?怎么突然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呢,瞥见皇上一脸踩到大便般臭到了极点的表情,他不动声色地把讶然藏的好好的,平静恭顺地答道。
“白姑娘。”胡海见皇上的身影已经走出了老远,摇头叹息,这个白姑娘,可还是有些厉害的,至少,他已经好久没看到皇上这么怒形于色了,恭敬地冲着屋里的姑娘俯身喊道。
“胡海公公,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你这样可不是折杀我吗?”白薇抿嘴淡笑,慢慢从床沿上滑下地,落脚的钻心之痛让她秀眉紧紧拧起。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白姑娘,你现在还需静养,怎么能下床呢?”胡海连连摆手,慌乱不已,他能从众多太监中脱颖而出,做的了这总管头头,自然和他圆滑的处世态度和善于察言观色的功夫脱不开,刚才皇上的表情,明明是和白姑娘斗气,他要是真敢把她当宫女,那还不是自讨苦吃啊。
“胡海公公,蔷只是一婢女而已,如何能睡在龙床上呢。”白薇好不容易缓了气,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脚还是钻心的疼,只是,还好,她还可以走路,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可是……”皇上不也没说什么嘛,胡海开口辩解着,白薇却轻笑着制止住他的话。
“公公可否给奴婢安排一个下人房。”甜美的女声,像是柔软的云朵,缓缓地滑过耳际,胡海看着她晶亮的眸子中写满坚持,无力地点头,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上会一脸挫败,这个明明娇柔如柳枝的女子,却充满着韧性,说出的话让人无处反驳。
“娘娘,你怎么就下床了。”之前那个宫女从外面进来,手上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清粥。
“没有什么娘娘了,以后,我和你一样,都是乾坤宫的侍女。”白薇莞尔一笑,像是枝头绽放的杏花,晶莹芳华,看的那宫女都痴了。
“琴儿你来的正好,帮白姑娘收拾下屋子吧。”胡海苦着脸说道,叫琴儿的宫女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只有应下了。
夜晚,冷君胤把积压下来的所有奏折都批完了,这才站起身来,只是,看着被蜡烛照的通亮的乾坤宫,他眸子划过一丝阴鸷。
“她呢?”他冲着身边的胡海问道。
“这个,娘娘,白姑娘她说她身份卑微,不能住在这里,所以,奴才安排她住进了后院。”胡海半跪下去,吞吞吐吐地回话。
“好个白蔷。”冷君胤脸色铁青,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吓得胡海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去,把她给朕叫来,既然是丫鬟,就要有丫鬟的本分,朕的乾坤宫可不养吃闲饭的人。”他沉声说道。
“喳。”胡海利落的爬起身,出了门,抹了把额上的虚寒,伴君如伴虎,可真是名不虚传啊,心头为那位白姑娘暗暗掬了一把同情汗,只是,想着自己算是脱离苦海了,又暗自松了一口气,得了,还是赶紧去叫白姑娘吧,她去当炮灰,总比自己当来得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