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娘认识?”她擦着泪,小声的问道。
“说起来,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师叔,虽然,我并没有你娘一样精通医术,认识你娘的时候,我才十岁,我的母妃身子不好,而我从娘胎里带来了病症,时不时就会晕倒,咯血,有太医预测我活不过十二岁,只是,母妃死前托了父皇要照顾好我,那个时候,江湖上传说,如果是鬼仙答应救的人,就是阎王爷也要退让三分,只是,鬼仙这人神出鬼没,那几年更是宣布隐退,踪迹难觅,这个时候,父皇的心事被梁丞相知道了,他秘密告诉父皇,他的女儿梁冉冉小的时候被鬼仙相中,说是慧根奇佳,就收为徒弟带走了,但是每年冬天的时候要回丞相府过年,于是,父皇大喜,让冉冉带我去医治。”
贤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轻无实质的目光淡淡掠过灯火点点的后宫,神情突然变得无比温柔,一双幽黑的眸子泛起了淡淡的笑意,像是陷入了那个美好的时刻,眸中的光彩如千万朵花开放,即使白薇也能感受到他心湖的涟漪。
“也是在这个亭阁,那天她就这么轻轻地靠在栏杆上,任那阳光打在她的肩头,呈现点点光晕,淡装雅致,若凌波仙子般绝美了一树梅花,我就站在那里,不敢接近,怕惊扰了她,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回过头来对我一笑。”贤王的面上由着迷离的笑意,那时候少女娇俏软语一直留在他的心底:“你就是我的小师弟了,呵呵,我以后会照顾你的。”
那时候,他突然很感谢他的病,这样才把她带到了他的身边,她的出现,如一抹亮色注入他的生命,只是,她于他终究只是一片浮云,永远不会为她驻足,永远只是他的师姐。
“娘她笑起来很漂亮。”白薇有些叹息地说着,可以从贤王的话里想出那个时候的娘亲是多么的绝美,那么的明媚,只是,她看到的却只有娘亲无穷无尽的眼泪,还有蹙起的秀眉。
“是啊,冉冉笑起来的时候,满树的花都因为她的笑而失了颜色。”说道她的名字,贤王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他心底最柔软的伤。
“薇儿,你和你娘一样,善良又美丽,你笑起来也很美的。”贤王的声音如潺潺流水一样,轻柔的淌过她的心底,有种清凉干爽的味道,只是,笑么,她也想要笑啊,即使用力地弯着嘴角,也弯不出半分笑意,眉宇间始终挂着化解不开的愁绪,长长的睫毛低垂,缠绕着半缕忧伤,她已经失去了笑得能力。
“贤王,你能不能再给我讲讲娘亲的故事,我很想听。”外面的风雪已经渐渐止不住了,夜色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她忽然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宫殿,即使有梨笑甜甜的笑颜也温暖不了半分她冻结的心,而贤王温柔中带的笑,有如春天的甘露一般甜润,即使是她也忍不住要靠近,更何况,她也想知道娘亲的过去,和她知道的截然不同的一面。
“薇儿,我更喜欢听你叫我一声叔叔,”贤王叹口气,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眼眸中是满满的疼爱:“当年你娘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仗着自己的医术惊人,最喜欢一身白衣飘飘,白纱覆面,在江湖上时常出没,妙手解杂症,人称医仙……”
“可是,为什么娘亲去了凤国之后就性情大变,还迅速嫁给了白相,叔叔?”白薇听得有些向往,这样的娘亲,那么灿若朝霞,就好像一个发光体,可以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只是,叔叔在说道去凤国那一段明显的敷衍带过,而且,这样如风般潇洒的娘亲,怎么会匆匆喜欢上白相,愿意为他偏居一隅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贤王还在微笑,只是眼中的伤痛随时可能有破茧而出,只是,眼前这个和冉冉血缘相系的薇儿,叫他叔叔,而叫她的父亲白相,看来她是恨透了白相,恨透了那个家,能让温婉的薇儿如此伤痛,她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心中的怜意更甚,他心下发誓,以后要好好的照顾薇儿,给她满满的疼爱。
“宝儿,原来你在这里和皇叔聊天啊。”冷君胤从黑幕中走过来,修长的身影映衬着月色,雪白的梅花瓣从他那闪着墨玉般色泽的发丝轻滑而下,华美如夜空中的星星,令人心悸,令人窒息。
只是,白薇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别开了眼。
“天晚了,还是回去吧。”他的步子有些缓慢,走的好像有点吃力,俊脸上的眉轻轻的拧起淡淡的令人心疼的褶皱,只是,看向白薇时,凤眸中却依旧是噙着浅笑,如初春刚融的湖水,温柔撩拨人的心房。
只是,白薇却视而不见,径自走到跟着冷君胤而来的梨笑身边,由着她细细帮她换下怀里已经不是很暖和的手炉,略一低头,钻进了她撑着的伞里,虽然雪已经停了,可是风卷起的细碎雪渣依旧寒气森森。
“叔叔,如果你在这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不可以快点去凤国啊。”脚下的步子正要迈出去,她却迟疑了一下,把手炉往梨笑怀里一扔,提着厚厚的裙裾,小跑到贤王身边,踮起脚尖轻轻地道。
“可是……”贤王迟疑着,他回来是担心她,如今她的状态还不是很好,他怎么能放得下心回去。
“叔叔要先养好身子,薇儿还等着你回来跟我讲娘亲的故事呢,而且,等到以后我还可以陪着叔叔去凤国的。”白薇轻轻地笑,唇角不自觉嘟起,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面前的贤王真的当成了她的长辈,可以撒娇的长辈,聪慧的她已经从贤王的话语中大致了解到了他的病,娘亲要他冬天的时候住在凤国也是因为凤国冬天暖和适宜他修养,因为,就是在之前的相处中,他都已经背着她吐了几次血,开始还没觉察到什么,等到他衣袖上暗印出现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