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算是再努力,属于她的宿命还是改不掉啊,她苦笑着,再也无力避开,只能在最后一刻倾身保护住梨笑。
炙热的红炭狠狠地砸在她的背上,就连脸也没有漏掉,有皮肤烧灼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巨大的疼痛让她来不及尖叫就已经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就这么结束了,原来,绕了一圈,最后她是被火烧死的。
这样也好,活着真的好累啊,她已经再也不想活下去,如果还有来生,可不可以让她做一颗草,一朵花,一条鱼也好,没有思想,无忧无虑。
如果来生还是做人的话,可不可以不要碰到皇上,不要再爱了,这样心口就不会痛。
大哥哥,真的要永远再见了,终于斩断我们那些纠结的联系了。
冰凉的液体缓缓滑入她的喉咙,她眨眨眼,一片纯净的白色如白鹤一般轻灵韵调,行若流云,跳如翩蝶,就这么飞到了她的面前。
她是到了仙境了吗?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这样想着。
装扮一新的喜堂,花烛,华堂,司仪,一应俱全。
风倾郅一身红衣灼灼,更显俊逸,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看上了厅堂里贴着的大红喜字,一抹暖意染上了眼角眉梢。
殿内的宫女们满怀期待地等着吉时可以跟着去迎新娘,一张张小脸上带着一抹艳羡的嫣红。
皇后也盛装出席,只是,她的左眼一直跳个不停,左跳灾,她心头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手紧紧搅着帕子,那张织锦的帕已经被揉的皱巴巴的了。
“皇后,东北角好像在冒烟,不会是走水了吧。”端着礼果进来的小宫女惴惴不安地说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担忧地望着那边的浓烟滚滚,如果不是她仔细看了很久,天色也暗淡,还真看不出来呢。
“东北角?”皇后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惊得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啊,那不是白姑娘住的那边。”娇娇柔柔的季妃用帕子掩了樱桃小嘴,轻呼出声。
那边,风倾郅早在宫女说的那一刻已经冲了出去。
“快,蝶儿,组织大家去救火。”皇后略微平息了下情绪,应该不会这么巧的,她安慰着自己,脚下的步子已经不复稳重,深一脚浅一脚往乾坤宫的方向奔过去。
“啊。”皇后惊呼一声,如果不是身后的蝶儿扶着,她可能就这么跌倒在地上了,心,忽然就这么沉到了谷底,眼前的乾坤宫,已经被熊熊烈火燃烧成了一个火球,有淡淡的煤油味道传来,怪不得,从发现火烧到现在不多一刻,就烧得这么迅猛。
“快去救火。”皇后的发簪委顿在地,一头青丝被夜风搅得凌乱,她抓住身边一个宫女的水桶,拼命往火中泼去。
那么大的火,这一点水无疑是杯水车薪。
火依旧燃烧着,张扬着,映红了半边天空,风声呼呼,像一曲哀艳到极致的挽歌。
就连月牙也黯淡了不少,只有淡淡的星辉洒在大地,蒙上了一层迷离的白色。
风倾郅整个人已经被阿奇使劲抱住,阻止了他要冲进去的势头。
“白姑娘没有出来。”旁边的宫女还在叽叽喳喳,一片慌乱,只是,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这句话,冲进了他的脑海,撞得生疼。
“啊。”——
他大吼着,使劲要挣开阿奇的束缚,突然他单膝跪在了地上,捂住了胸口。
“二皇子,你怎么了?”阿奇紧张的问道。
风倾郅却没有回答,那样炙烈的痛就好像有人拿着棍子在她心口搅动一般,疼如骨髓,这么的痛,提醒着他要失去了吗?
“薇儿。”他轻声叫着,有不熟悉的液体慢慢浸润着整个眼眶,从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如今只想着看到她,看到她平安,只要他平安,那些什么皇位的,都不重要了。
这个时刻,他才恍然醒悟,什么娶她是为了这样那样都是借口,早在那个月色皎洁的夜晚,一身素衣的她弹唱着婉转心伤的歌曲,那脸上浓得化不开的寂寞和伤痛,就已经打动了他,她是他的劫数,遇到她,他在劫难逃,却也不想逃。
“薇儿,你出来。”风倾郅轻声念着,只要她好好的,他什么都不要了,他卑微地祈祷着,卑微的只想要留住她。
“薇儿,薇儿。”他发了狠地叫道,一声声,凄厉地划破夜幕,为什么,上天这么喜欢捉弄人,在他快要幸福的那一刻,就狠狠的给他一个耳光,他笑,笑得张扬锋利,如果可是重来一遍,那么他情愿从来不曾遇到她,从来不曾感受到她的美好,因为,认识她,爱上她固然是一件欣喜若狂的事,可是失去也同样是刻骨铭心的痛。
“薇儿,你何其狠心。”风倾郅俊朗的脸黯淡了下来,昨晚她来的时候说他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因为有太多理由,可是,她却不知道,喜欢,是不需要理由,只想着今晚告诉她,却没想到已然来不及了。
“阿奇,放手。”他双目猩红,已经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他最最得力的助手,最最真心的好兄弟,一拳挥出,招招不留情,想要挣脱开去,可是阿奇也咬牙忍住,一招招缠的紧紧的。
“薇儿。”当支撑房子的最后几块横梁也掉落,偌大的乾坤宫瞬间坍塌的时候,他眼中的光亮已然熄灭了,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心动,就这么死去,从此生死两茫茫,无处话凄凉。
“宝儿。”一声呼唤如杜鹃泣血,白马倦怠的向着这边跑来,本来因为找到药满载而归,满心欢喜的冷君胤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怀里抱着的瓷罐就这么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里面装着的珍贵万分,费尽心血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才弄到的幻狼骨髓就这么流了一地,眼前的火海里,什么都不可能存活了,心中的喜悦,满到了极致确是惊恐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