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脚步不停的往后院走去,别看他一身肥肉甩的直晃动,走起路开可一点也不含糊,虎虎生风。
“白姑娘,白姑娘。”虽说今天搬进来大多数都是那个叫杏儿的宫女帮的忙,可是,她毕竟是大病初愈,白薇此刻觉得身子困倦极了,连晚膳都只喝了半碗粥就缩进了被窝里,此刻,正睡得半梦半醒之际,听到外头传来焦急的呼唤。
好像是胡总管的,她顷耳听了片刻,出声应道:“胡公公还有事吗?”
“姑娘可是休息下了,皇上让您过去呢。”胡海看着里面慢慢亮起了昏黄的灯,也知道她可能已经就寝了,还是说了出来。
“知道了。”白薇淡淡应道,那个皇上,他又怎么会让自己好过呢,暗叹一口气,她爬起身来,挣扎着穿戴好出门。
“姑娘,这皇上的吩咐,杂家也实在是无可奈何啊,打搅了姑娘之处,姑娘还望多多包涵。”外面的冷风一吹,白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经过这一病,她明显有些畏寒了。胡海看着她那样子,艰难地说道,一张老脸上全是浓浓的为难,这些年宫中的生活,早已经让他的一双眼睛练成了精,皇上那样子,八成是对这个白姑娘上心了,只是现在有碍她的身份,所以还在挣扎,这白姑娘出头那是迟早的事,现在可千万得罪不得。
“公公说的是哪里话,奴婢还要谢谢您安排的屋子呢,皇命难违,奴婢还是省的的,我们还是快走吧,一会儿皇上等急了可又要发怒了。”白薇笑脸相迎,语气温柔,如春风拂面,顷洒暖暖的阳光。
“姑娘说的是。”胡海点点头,不再多说,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
白薇拢紧披风,紧随其后,外面寒意清冷,夜幕下的天空就好像是一块澄澈的黑水晶,没有半点杂质,星光也显得真切又接近,仿佛跳起来就可以伸手采下一颗,白薇一路看着,平息着自己的心绪。
“皇上吉祥。”屈膝,行礼,动作优雅没有半点缺失。
“看你这样子,还真是天生的奴才命。”冷君胤直视着她,眸光炯炯,乌黑的瞳孔中有两簇火花在噼里啪啦燃烧。
“谢皇上夸奖。”白薇不卑不亢,淡然应道,这话,可不可以理解成他对她的适应能力强的赞扬呢。
“你……”原本是奚落的语气,却在她口中意外的听到了这个答案,冷君胤活像吞了整整一个鸡蛋,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哽的慌的样子,双目如炬在她身上来回扫视,恨不能烧出两个大窟窿来。
“好,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就伺候朕吧。”他气极反笑,眸光掠过后面的几个宫女:“你们都把手中的活计交给她,她可是很想当个好奴才呢。”后面的三个字咬得更响,像是要把她嚼碎一般。
“是。”宫女们低声应了,手中的忙碌也停了下来。
“奴婢遵旨。”白薇心底幽幽叹息,这些,倒还难不倒她,在白府,她什么没做过。熟练的拿起一边放着的香茶,她双手平举递给了冷君胤:“请皇上漱口。”
“太浓了,想让朕睡不着觉吗?”冷君胤一口茶直接喷到了她的身上,甚至连一缕发丝上也沾了一些,皱着眉头大声斥责,一边的几个宫女吓得浑身抖如秋风中的落叶,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奴婢马上去换。”白薇面上神情未变,依旧是浅浅的笑容,识人心者如冷君胤岂会看不出她是在敷衍的笑,因为,笑意根本没有到达眼底,只是,看着她翘起的唇角,心中的烦闷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许多,冷哼一声,让她去了。
在冷君胤的样样找茬刁难之下,平日里很快就完了的洗漱,今儿个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时辰了,一边的几个宫女眸光中泛着淡淡的同情,虽然冷君胤是皇上,可对下人也算得上不是很苛刻,得过且过,可是,今日他的行为,明显就是在整白姑娘,她们在一边看着白姑娘一趟趟地忙碌着,洁白如雪的脸蛋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子,心中疑惑更甚,之前白姑娘昏迷不醒,皇上不是龙颜大怒紧张到极点吗,怎么现在又,哎,男人的心思难测,而男人中的王者的心思更难测。
“皇上,水换好了。”在冷君胤踢翻了第五盆水后,白薇把第六盆放在了他面前。
“哼,还不快帮朕脱鞋袜,难道要朕自己动手吗?”冷君胤本来还想发作的,可是看着她惨白的脸色,终于记起了她还是个病号,冷哼一声,总算作罢。
“是。”白薇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关了,蹲下身子,轻轻褪去了他的鞋袜,把他的脚放进了热水里。
冷君胤心中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眸光向下掠过,看到她雪白的小手轻柔的擦拭着他的脚背,一股细小的电流就这样窜到了心上,轻柔的按摩让他上了瘾,他的眸光看着那沉静的容颜,不由柔和了些许。
“皇上,洗好了。”用一边的布巾拭干了他脚上的水珠,白薇轻声道。这么快,感觉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离开了,冷君胤怅然若失地嗯了一声。
白薇伸手扶着一边的椅子站起身,可能是她刚才一番忙碌,之前也没吃什么东西,又蹲的久了,只看见眼前一黑,只听见自己身体结结实实砸在地毯上的闷响声,果然,是不中用了。
日月教总坛。
夜色渐渐上来,月亮穿云破雾露出脸来,照的大地一片银白,万物都笼上了一层轻纱。黑暗笼罩的书房里,只余一盏孤零零的油灯发着跳动的光芒,把迎风立在床前的男子身影拉的老长。